地。首先，这是一个仙侠世界，里面人的寿命动辄百年起算，漫长的时间里，孤山可能有无数个弟子和她同名，她或许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再者，现在测试还没开始，她只要不拜入明阙仙尊门下就行了。
明阙剑尊这么厉害，收徒的标准肯定也相当高。
她只要表现得咸鱼一些，惫懒一些，肯定会被淘汰。
谁能逼一条咸鱼奋进？
烟烟发呆时，脸颊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粉嘟嘟的脸颊泛红，猫儿眼瞪圆。
入眼是张英俊飞扬的面孔。
少年剑眉星目，马尾高扎，身上穿着身和烟烟同样色系、颜色略浅的淡青绸衣，腰封紧束腰身，手腕缠着银护手，打扮利落，身形挺拔，像一棵翠绿的小树。
他是凌烟要伺候的少爷，也是柳家少主。
柳星渊捏了把少女的面颊，“你在想什么呢？又发呆。”
凌烟慢吞吞地说：“在想明阙剑尊。”
柳星渊眼中闪过一抹愠怒，语气不悦：“想他干嘛？”
少女脸颊微红，如含苞待放的芙蓉，一双纯良无害的猫儿眼睁得圆圆，想到黄雯里的桥段，低下头，手指绞着马尾辫上缠绕的流苏，小声说：“也没什么，我不想做明阙剑尊的徒弟。”
柳星渊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
很香甜的气味，在空气里漫开，他盯着少女的面颊，她肤色雪白，因此害羞时双颊的粉红尤为明显。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出言就是冷嘲热讽，“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别说明阙仙尊多少年没收徒了，就算他收徒，能看得上你？”
凌烟想了想，温吞地“哦”了声，一副你说得都对的样子。
柳星渊一口气堵在心口，“我要喝水。”
凌烟走到一块黑石前，把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拿出来。
“少爷想喝什么水？仙芝水、玉露水，还是滋养灵脉的雪山灵泉水？”
柳家是修真界大族，家底丰厚，少爷小姐俱是养尊处优。
尤其是柳星渊柳月流这对姐弟，更加尊贵。
凌烟从小陪他们一起长大，还是婴儿时，她的身上就揣着小布兜，兜里装着少年小姐的暖玉奶嘴。在两个小屁孩哇哇哭时，她会费劲爬到他们身边，把奶嘴准确地塞进小孩嘴里。
父母看见这幕，欣慰地交流：“我们烟烟一定能继承家业的！”
是的。
她爸是柳家的祖传管家，她妈是夫人那边的祖传婢女，父母对她的期待是，和两位少主搞好关系，继承家业，当柳家的祖传保姆，成为最好的管家。
烟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从小就在努力照顾少爷小姐，只是最好的管家并不容易当，要记住少主的各种喜好。少主的性格又阴晴不定，尤其是叶星渊，很难搞。
“仙芝水在芥子戒里，玉露水在玉露瓶里，”烟烟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漆黑眼珠转动，目光扫过大包小包，“灵泉水在……在……”
糟。
行李带的太多，想不起来了。
柳星渊冷哼，“想不起来了吧？就你这记性，还想当明阙仙尊的徒弟？”
凌烟撇嘴，温吞地反驳：“我不想的。”
柳星渊把脸扭到另一边，马尾在空中甩了个利落的弧线，扎住发丝的翠色发带在烟烟雪白的脸颊甩过，带段柳叶般淡雅清凉的芬香。
这自然不是他的体香，作为贴身管家，烟烟会亲自为两位少主选适合的熏香。她会选择当季的花香，制成熏香与香囊，送给柳星渊与柳月流。
大少爷身上是清爽的柳叶香气，大小姐身上是香浓的辛夷花香。
制香本来不用烟烟亲自做。柳家是大族，有专门香坊，凌烟偷懒时，托香坊手艺最好的香官制香。
可两位少主鼻子灵，一闻就能闻出香囊是不是出自她之手，他们又挑剔，只佩她制的香。
明明香官制香比她做的好闻多了。
烟烟又走神一会，一抬起眼睛，叶星渊坐在石上，长腿伸着，手搭着下巴，表情不愉地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他抿起嘴角，墨眉微拧。
她心领神会：
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少爷又生气了。
于是她低头，小步走到叶星渊面前，“少爷，你喝仙芝水吗？这是你喜欢喝的……”
“这是我姐姐喜欢喝的，你又记错了！”大少爷气得把脸一扭，彻底不搭理她了。
凌烟捧着仙芝水，在原地怔了一小会，“少爷，你别生气，”她语气软软的，耐心给少爷抚毛，“我想起来啦，少爷喜欢甜甜的灵泉水，是不是？”
叶星渊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少女一张小脸被日光炙烤得粉白，像团谁都可以踢一脚的棉花，但真踢上去……他心里烦闷得不行，又不要她干别的事，就记两个人的喜好，这都能记错？还每次都先想起他姐的喜好，把他放在后面。
“少爷，”凌烟晃了晃葫芦，“我去打点水来，你等我一下，来的时候，我在仙舟看见一口灵泉。”
柳星渊哼了声，依旧不搭理她。
烟烟拿起玉葫，心里叹口气：好难伺候哦，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