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异兽之谜(加百列主场)
印姜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的,加百列没有羞耻的概念,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印姜曾窥得无数男女牲口般不着寸缕,于遍地污秽中苟活。
哨兵只知道活着比一切都重要。至于尊严、理想、信仰……之类的虚无缆缈的概念,他不懂。
印姜说服自己应该包容,青年没有坏心,甚至出发点是好的,可一一欺骗真实存在,造成的阴影也存在。
儿时的经历导致她一定会应激,那些她本刻意忽视的伤痛又一次降临:在欢愉之馆,藏在柜子里听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看她最爱的人被当成随意把玩的物件欺辱,这样的命运终将降临到自己头上……失序、恐惧与难以违逆的庞然大物压到自己身上的窒息一一
这种绝望她忘记多年,刚刚又一次忆起。
唉。
还以为都过去了。
加百列的表情破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如雕塑般久久站立。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却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待责罚。
印姜不会责罚他。
所以他被永远宣判有罪,无法赦免。
印姜抱着膝盖,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有气无力地讲:“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救下一只鸟并给它包扎了么?”
“……“加百列在恍惚中抖了一下,不敢与她对视。印姜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讲:“它的翅膀骨折了,为了固定我撕了点衣服上的布条,你知道的,我们的作战服,深青色、特殊材质、柔韧性强…青年微微点头,任谁都能看出他已经惶惶到难以对此提起兴趣,只是因为印姜才勉强按捺住性子在听。
印姜放弃铺垫,开门见山道:“今天我遇到异兽了。”加百列忽地问:“你…你的伤是因为异兽么?”他的眼神还是如同过去那样,信任、依赖、关切。印姜却不能像以往那样亲昵地回答他,只是草草点头,随口带过:“嗯,但这不是重点。”
"这很重要。"
“不,别纠结这个,我看见异兽中一”
“印姜,"加百列保持一段距离,站在她的几步开外,他抿了抿唇,如同第一次识得情感般,尝试地作出关心,“很痛吧?”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某一个瞬间,印姜先知般预感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分界点。
她无声地张嘴,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疼是肯定会疼的,但我可以忍耐。”
“刚刚,你冲我大吼,是因为实在忍耐不了,所以只能这样宣泄情绪。对么?"加百列断断续续道,忽地深吸一口气,“我的所作所为比那些异兽造成的伤害更加恶劣,我比它们更讨厌,所以你不想要我了,想把我丢掉。”“?“印姜眯了眯眼,“你很在乎这点么?”“嗯。"加百列郑重地应道。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行么?本来就是互相帮助搭伙求生,你冒犯我,违逆了我的底线,还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加百列小声道:"可你之前没有说过。”
“这是常识。”
“对不起,没人教过我……”
“那欺骗呢?有人教你骗自己的救命恩人么?”加百列不说话了。
印姜翻个白眼继续讲自己的发现:“我看到异兽群中一一”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加百列忽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一件件脱下去,很快不着寸缕,印姜瞪大眼睛,立马警惕起来:“你干嘛?穿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给你治疗你会生气,但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求求你教我一次,一次就好,我立马能学会。”
加百列的语气平静地可怕,手掌捅入肩膀,一模一样的位置,比印姜之前更严重的伤出现。
他把自己捅了个对穿。
然后是脖子。
就像那天他不小心杀了耶耶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一样,哨兵仿佛没有痛觉,手指捅入咽喉。
气管肯定是断了,因为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像破损的风箱。声音含糊不清,咕噜咕噜,仿佛烧开的水。加百列健硕的身体上淌满了血,源源不断,仿佛穿上一件血纱衣。他如山倾覆般稳稳跪下来,依旧保持之前的距离,看着印姜。血还从他嘴里往外冒。
跟个人体喷泉似的。
印姜……
印姜佛了。
她早该知道的,哨兵就是这样。
本来应该生气的,但看着眼前的"喷泉",又觉得和傻子生气有点浪费情感。印姜揉了揉太阳穴:“我没生气,你先尽快愈合。”倔强地盯着她。
印姜真没招了。
她只能顺着哨兵的想法,尽量回避“喷泉"的液体站到他身旁,想了想,摁住他的后颈将其往下压。
因为得到配合做得轻而易举,但喷泉的角度变了一一地面上红彤彤一片,印姜看着崭新出炉的"红木"地板为哨兵这一生物明显迥于常人的生命力感到赞叹。
这哥以后去卖毛血旺吧,自产自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她想着,下意识用手捂他的脖子。
应该不会死吧?
让他会感觉到屈辱的同时治疗他。
“没用的东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