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其他人,它一视同仁地凶巴巴,该炸毛炸毛,该吡牙吡牙。尤其是给它做手术的医生,一看到他进来,立刻躬起背脊,嗷呜嗷呜地威胁着,不让靠近。
宠物医院里最温柔的护士小姐姐,都不能上手摸它。它让许泅和段寺理摸摸,她本来还挺高兴,以为领养有望,可以给它找个新家。
谁能想到,除他们之外,它还是会挠别人。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望向段寺理。
段寺理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大橘的下巴,惹得猫咪舒服地眯起眼。
却懒洋洋地开口,嗓音冷淡:“会伤人的猫,不能留。”“那你当初多余救它。“许泅忍不住呛道,“救了还是死。”段寺理掀起眼皮睨她,提醒道:“那晚是谁眼睛红红,死拽着我不让签安乐?”
“咱们跟它挺有缘的,主席。“许泅立即调子放软了,凑近了他,讨好地说,“都是因为主席有爱心,才会结下这样的缘分~”“要养,你自己养。”
“我哥猫毛过敏,而且他讨厌猫。”
“巧了,我也讨厌。”
许泅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回脚边那只大橘猫身上。它正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对她展露着毫无保留的亲昵,可一想到它对旁人那副六亲不认、伸爪就挠的凶悍模样,许泅就感到一阵无力。
这猫,该怎么安置才好呢?
“给你指条明路。"段寺理提了个恶劣的馊主意,“只要你开口,高明朗会养。”
“它会挠人。”
“以他对你的上头程度,就算被挠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他都甘之如饴。”
“那我良心过不去。”
段寺理故作惊愕:“你有良心?”
忽然跟一只猫共情,许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一路走来,她何尝不是像它一样。
为了活下去,竭力伪装直到面目全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原本的样子……孤零零行走在黑夜的边缘,用表面的温顺,小心翼翼隐藏爪牙的锋利。一旦嗅到危险的气息,便会竖起全身的防备。故乡那一轮明月,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是心中仅存的“家”的幻影。可家人离散,故园凋零,哪里还有什么家呢?她跟它一样,都没有家了。
许泅叫了网约车,孤注一掷道:“我把它送到澳市那边,有几百公里,应该回不来了。”
“随你。”
这里距离澳市很远,网约车过了十几分钟才有应答。当许泅拎起航空箱,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段寺理却懒懒叫住了她:“腿瘸了,送走,也活不长。”
“我也帮不了更多了。“许泅无奈道。
走到街上,网约车还没有来,段寺理踱步走了出来,站定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把车取消了。"他说。
许泅诧异望过去。
段寺理单手插兜,看着街边穿行的人流,夕阳照着他的瞳眸,淡淡浅咖色“猫,你来养,我只提供住的地方。”
接下来的行动就很顺利了。
段寺理的司机被叫了过来,载着他们直奔最近的宠物店。猫砂、猫粮、猫窝、猫爬架、猫厕所……许泅几乎是凭着本能,迅速而周全地挑选着必需品,开心得一直在笑。
段寺理则在一旁沉默地刷卡付账,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司机先行一步,将这一大堆“家当”,连同航空箱里那只前途未卜的大橘猫,一起运回了湖光屿段寺理的公寓。
安置好这只"小麻烦”,段寺理和许泅才在附近找了家看起来干净清爽的馄饨店,解决晚饭。
时间不早,店里客人稀稀落落,格外安静。她对他格外殷勤,给他掰开了一次性筷,又给他先盛了一碗虾米紫菜汤,让他喝着暖暖胃。
他一望过来,她就殷勤地对他笑。
嘴角酒窝甜得很,酿了蜜酒似的。
情绪价值拉满了。
“段寺理,你是不是又变帅了,今天怎么这么帅。”“哪天不帅?”
他太会呛人,夸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之,谢谢你,愿意给大橘一个家。”
“要谢我,它会开口,不用你代劳。”
“等它开口呀,那得人家修炼成精再说,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眼前不就坐了个修炼成精的?想必,不会等太久。”忍住,忍住。
许泅叫来了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份虾仁馄饨:“段寺理,你吃什么?”“一样。”
“两份虾仁馄饨,谢谢。"许泅对服务员弯起眉眼。“你是怎么做到对谁都笑得出来,并且还能以假乱真的?"段寺理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对她产生了几分恹恹的兴趣。“想学啊?”
“嗯。”
“我教你啊。”
许泅顺势坐到他身边,伸出双指,勾到了少年锋薄的唇角边,轻轻往上一提,便绽开了笑意。
她的裙摆,正好落在他的腿侧。
只是,他眼底毫无温度,倒映着她乖巧的巴掌脸。他默许了许泅在他脸上做动作,凝望她。
越来越深,如不见底的寒潭。
片刻后,许泅被他看得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放下了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