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你玩强行偶遇,难道不会更加生气吗?”
“当然不会。”
慕相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很听话。”他指了指头顶的茂盛沙枣树:“她让我找个凉快地方待着,我特意选了这处阴凉的。”
两息之后,巷子里响起郭修谨的怒骂声。
“滚犊子,你给我上值去!不然老子就跟你拼了一”大
慕相玄并不介意与郭修谨拼了。
但他不想害得一名无辜女子新婚守寡。
无论是清音还是郭夫人,一位冲动好斗的夫君并不值得她们带孝披麻。他依言捡起郭修谨丢来的硕大箩筐,步伐平稳地去往一座偏西的院落。仍带着泥土气息的草药清香扑鼻,慕相玄一手提着药筐,一手仍提着清音的话本子。
可不能将书页弄脏弄皱了。
少年默默地想,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她已经冷落他许久,等她见到他送来的新鲜话本子,说不定会开心,会愿意对他笑一笑……
许是心之所向,气必从之。
少女娇俏的欢笑恰好从身侧的院墙内传出来。“你瞧你的脸……”
清脆悦耳的笑音,慕相玄哪怕聋了,也能轻而易举地认出这是何人。他迟疑了下,迈出一步,站到乌维言的院门前,抬眸往里望去。越清音与乌维言正绕着一个石磨子碾药草。少女抱着一小篮干果子,轻松自在地往石槽里撒果子,走到石槽口子时,憋着笑用手指蘸起果粉,抹到身边胡人少年的脸上。乌维言手忙脚乱地推着磨,身上的鄯善银饰琳琅琅地响,有些狼狈地朝少女低头:“项链,项链…”
越清音便笑盈盈地凑过去,替他摘下坠子长而繁复的银项链,顺势举到自己身前,称赞这个好好看。
越清音正歪着脑瓜子,想找办法昧下二哥的链子,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些微妙的直觉。
她下意识转头往院门处看。
身形颀长的少年抱着满怀的东西,静静地站在院门边上,脚下的影子孤零零地投进来。
他低垂着眼尾望她,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站了多久。不知为何,越清音突然有些不忍心。
她不自觉敛下笑容。
慕相玄怔然望着她对他变脸。
…方才她还对乌维言笑。
他忍不住地委屈,低头望向手边的话本,马尾辫蔫蔫地耷下。“相玄!”
乌维言发现来人,远远招呼起来。
“是新鲜草药到了吗,你帮我丢到架子上晾一晾!”慕相玄垂头站了会儿,还是拎起草药箩筐,缄默地去到架子的边上。他转身背对兄妹俩,闷闷地整理起草药。
蓟菊花紫红娇艳,叶子边缘却生着许多细密小刺,稍不留神就刮得手上针刺一般疼。
他捻起一枚叶子,眸光空茫地发呆。
他不该太小气的。
应该是军医处太忙,她才会来这儿帮忙的,他俩兄妹关系亲厚,说笑玩闹也很正常吧……
慕相玄这样想着,抬手将叶片放到架子上,然而余光一晃,又瞥见旁边的晾衣架子。
少女的外衫轻悠悠地挂在上头,在徐和的风中扬起一角。……半干半湿,像是昨儿换下清洗,在这晾了一夜的。她昨夜在乌维言这儿吗?
慕相玄飞快别开脸,不去看它。
方才的叶子晃荡落下,掉在地面连声音都没有。他蹲下捡起那叶子,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了。…好想带她回去。
少年低头埋脸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指尖的花叶随风脱出,在空中打了个圈儿,翩翩然落到身后少女的鞋边。越清音将它捡起来,没忍住望向架子边垂头丧气的少年。她看了一会,忍不住又看一会。
片刻后,她轻叹了口气。
越清音搁下手里的小药篮,走到庭院中央晒草药的空地上。她左右看看,熟练地捡起几样药草,取了个棉布纺成的小药包装上。恰好乌维言擦净手走来,她将那小药包放到二人中间的托盘上。“这些避暑药包都装好了,先拿去分了吧。”乌维言挑起那枚孤零零的小药包,面露迟疑:“就这一个,分给…”旁边晒太阳的小鹅看不下去了。
它好嫌弃地走过来,张嘴扯过小药包,啪塔啪嗒地叼到架子边。小鹅歪头用力撞了下慕相玄,将那小药包塞进他怀里。慕相玄迷茫地抬起头。
他见到小药包,下意识捏了下:“什么……”浓郁的草药香气从药包里飘出,一阵清甜芳香夹杂在内,似有若无。他怔忪了下,从小药包微松的袋口里拨出两片橙花的花瓣。少年的双眸一下就亮了起来。
方才他在院门口站了许久,其实看得很清楚……他不敢相信似的转身张望,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又扫视了一遍。他没记错!
慕相玄捧着掌心的药包,欢天喜地扬起嘴角。一一院子里没有晾晒橙花。
这两片橙花的花瓣,是她从自己的贴身香包里取出来,特意给他的。他才难过了大半天,她就送花安慰他……
她心里还有他!
少年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余光又见远处的越清音忿忿拍了乌维言一巴掌,似乎对那人很是恼火,于是心情更加愉悦。
慕相玄将那小药包别在腰间,步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