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吃醋
翌日,临近傍晚,慕相玄才揉揉额发从自己房间出来。乌维言正在楼下同客栈掌柜说着要多包赁全栈几日,听见动静抬起头,嗬地乐了。
“你怎么一副才睡醒的模样?”
慕相玄瞥了眼全是自己人的客栈大堂,随便应了声,又问:“清音呢?”乌维言指指门外:“她哪儿闲得住,过了晌午就拉着令徽找河溪去了。”慕相玄点头坐到茶桌前,随手斟了杯热茶。乌维言凑过来,贼兮兮地打量起他。
“不对阿…你怎么也多了两个乌青青的小眼圈?”慕相玄捻起茶杯的手稍顿,想起昨夜那个满屋清香的房间。他抱着长剑坐在脚榻上,规规矩矩守了半夜。直到后半夜清音被噩梦惊醒,遽急地呼吸起来,他才回头看了床榻第一眼。夜风惹动罗纱帐,遮不住少女楚楚的侧颜与身影。少年半点多余的事也没做。
他取来干净的帕子,轻手替她擦去额上与颈间的冷汗,耐心安抚她至重新入眠,而后又提起长剑坐回脚榻上。
清香气息似乎愈发弥蒙,他比剑还硬,努力却徒劳地想要忘却她湿漉漉的眼睛,以及那一缕黏在她白皙颈边、蜿蜒如墨蛇的长发,仍规规矩矩守完了下半夜。
面前的乌维言十分狐疑:“你昨夜做什么去了?”慕相玄将手里的热茶饮尽,冷静道:“修身养性了一夜。”直到今早窥见天边的曙光,他才骤松一口气,逃出清音的房间。他没回自己房里,而是径直到客栈的后院练了两套剑,可哪怕练得大汗淋漓,也始终感觉那阵清淡的橙花香萦绕不散。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修身养性到了末,就是大清早回房洗了一个时辰的冷水澡。
乌维言显然不信他的话。
他愈发狐疑:“该不会是你与清音半夜不睡觉,背着我们鬼混吧?”闻声,慕相玄立即蹙眉,搁下手里杯盏:“非礼勿言。”乌维言心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汉人发小的认真告诫:“你说我也就罢了,扯上清音做什么。你为人兄长,这般口无遮拦,也不怕连累姑娘家的清白名声么……
乌维言被一长串话语砸得颓废,窝囊地垂下头:“清音都没你那么看重名 ...….….…
感受到汉人少年的不赞成的视线,他立马举手认降。“我知错了!再也不乱说了!”
自十四岁起,乌维言从他那儿听到的大道理与规矩,要比从义父那儿听到的多上八倍,早已怕得双耳生茧。
胡人少年极小声地抱怨起来。
“毕竞你是个无趣呆瓜,她能同你鬼混才有鬼呢,要鬼混还不如找我,她要掘人家祖坟我都二话不说给她递铲-…”他嘀咕到一半,忽觉后颈涌上一阵疹人的寒意。乌维言一咯噔,悄悄抬眼看慕相玄,后者面无表情地冷睨着他。他心底忐忑,自己说得如此小声,这小聋子应该听不见才对……慕相玄站起身,开始挽袖子,轻声提醒他:“我会读唇语。”乌维言”
慕相玄难得对他温柔:“你是文官,待会打起来,我让你一只手。”乌维言”
不要啊!
能不能让两只手啊!
乌维言连忙四处瞟,果然被他发现“逃生路径”,立即指着门口大喝一声一一“你!”
整个客栈大堂安静一瞬,刚踏进大门的那个常服士兵也惊了,往左往右看了圈,才指指自己,小心问:…我?”
“对!就是你!”
乌维言疯狂朝他使眼色:“是不是越姑娘叫你来找我的,是不是要我立即过去,一刻不得拖延?”
常服士兵呆愣愣地看着他:“乌维公子,你的眼皮子好像抽筋了…”慕相玄在身后冷笑了声,乌维言只觉大限将至,拔腿就往门外窜逃。谁知那常服士兵反应迅捷,一把截住他。
“等等啊乌维公子!”
乌维言刚想拼命挣扎,就听见那士兵连声说道:“你还真猜对了。”“越姑娘叫你们赶快过去呢!”
大
暮色的山野,两匹乌棕的高马逐渐缓步,最后停驻在层林间。乌维言翻下马背,抬头望向枝叶遮蔽的天穹,又环顾一周,面色变得凝重。“我总觉得这儿有些不对劲。”
慕相玄跟着下马,牵起马缰径直往溪边走,言简意赅:“先去同他们汇合。”
潺潺的溪水自山高处蜿蜒而下,依稀传来冲刷山石的流水声。丰茂湿润的青草岸边,天色尚不算暗,越柳营的十余士兵已经举着火把,零零散散列在一边。
“如何了,清音?”
乌维言朝人群里高声喊着,往前挤去:“发现什么了?”士兵们体贴地为他让出一条路,乌维言以为清音在尽头,迅速撵上去,谁知眼前人影骤散,半道少女的身影都没有。他扑了个空,下意识往地面看,霎时间吓得面如土色,扯着嗓子尖叫起来。“这是什么啊!”
乌维言烫脚般几下跳到一名褐衣将士身后。那位褐衣的副官名为夏玉堂,文质彬彬地回道:“死尸。”“废话,我又不瞎!”
故人少年惊疑不定地望向地上的尸首。
只见血斑斑的衣衫裤子一应俱全,周身皮肉却不知所踪,只剩下白森森的骷髅骨架套着衣物,用空洞洞的眼眶瞪着他,叫人毛骨悚然。他打了个冷颤:“我是问,这尸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