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让他把赢走的银子吐出来!"满场的鸡飞狗跳,乌维言趁势跳上赌桌,本着军中严禁博戏的原则,慷慨地拍拍胸脯,向一众赌徒卖人情:
“这满桌筹码,我只拿回我们自己的那份,孙七的贼赃就交由庄家,逐一还给大家!”
赌徒们顿时欢呼雀跃,有人激动地高喊“英雄高义",只差当场跪地拥簇他。眨眼间,胡人少年的声望高于一切,破局的清音与捉贼的慕相玄都被人抛之脑后,毫无疑问地被挤到了人群之外。
越清音稀里糊涂踏到空旷处,被慕相玄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她偷摸抬起视线,果不其然撞上少年漆如墨石的双眸。慕相玄垂睫看着她。
越清音难耐心虚,记起自己那句信誓旦旦的“会乖乖待在客栈里”,更是忍不住直绞指尖。
慕相玄板起脸:“你还想说什么?”
越清音目光飘移。
她试探性地掬起甜甜的梨涡,挤出两人最爱说的那个词一一“好……好巧?”
慕相玄直接气笑了。
大
赌场外的榕树下,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相向站着,远远就能听见少年努力克制情绪的声音。
………哪儿也不去?也没有事情瞒着我?”“得亏你挑了家还算正当的赌坊,你可知道关外多少暗庄,阴招频出,害得赌徒们输红了眼,还被骗去典妻卖子,你就不怕…”越清音蔫巴听训,听足了半刻钟。
从小到大,她最怕相玄讲大道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她想中途走走神也不行,他总会捏她脸蛋让她回神,顺道加上“忠言逆耳"的长篇大论。少女像只霜打的茄子,在训诫声中越缩越小,最后实在扛不住了,低呜了声"我知错了",便一头扎进他怀里。
慕相玄被她撞得险些后退一步,下意识搀住她。“我还没说完……
怀里的少女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胸膛哼唧几句。他听不大清,疑心是自己说得过火,令她委屈难受,再想说教的心也坚持不住了。他小心心翼翼地探手摸摸她的脸颊。
好在没摸到眼泪,少年稍松下心神,到底缓和了语气。“每次犯错闯祸就撒娇……”
慕相玄闷声说:“你也知道你这招可以拿捏我,对不对?”“不是撒娇。”
越清音往他胸口磕了两下。
她瓮声瓮气道:“我是知晓罪无可恕,准备就这样撞死自己。”慕相玄”
越清音又认真磕了下额头,却没等到他的安抚,纳闷地抬起些眼帘。慕相玄垂眸对着她,低声笑道:“怎么,想要死在我身上了?”越清音的耳尖腾地烧了起来。
这分明是她清晨时信口胡谄的诨话,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多了些别的意味……
少女没吱声,慕相玄借着清凉月色,看清她颊边泛起的绯红,眼底终于漾开些许笑意。
他彻底摒下满腔的大道理,拉着她走向旁边的石凳。“累了么,坐着等他们吧?”
二人乘着夜风并肩坐下,石凳颇高,清音还能舒舒服服地晃着双腿。方才折腾一场,相玄右手的绷带松散了些,她顺便捧过他的手掌,给他重新扎紧绷带。
“对了…”
越清音清闲地理着绷带,这才想起一件稀罕事。她好奇地问:“我看得真切,最后一把我拢共只摇出三点,怎么你一开盅,就变成十八点了呢?”
说起来,那日他为她摘来蜜炬烬,也是凭空变出好大一捧花。当时她柔肠百转,没顾得上细想,直到今日才觉出其中的不同寻常。少女眼里划过晶亮:“莫非你会道法?”
慕相玄哑然笑道:“当然不会。”
他示意她低头,他的右手还放在她双掌上,只是手腕轻松一旋,绷带上忽现一枚玲珑骰子,莹润生光。
慕相玄看见她霎时间瞪得圆溜溜的杏眸,好笑地再次翻转手腕,又变了两枚骰子出来。
越清音惊呼出声:“你这是……
慕相玄手上动作轻盈,几枚骰子如开灵智,在他指间游跃,点数花色随心所欲,甚至偶尔消失在他的掌心,又从她的耳后冒出来,在她跟前花里胡哨地耍了个遍。
一套下来,少女已然眼花缭乱,晕乎乎地把住慕相玄胳膊。他低声承认:“我会出千。”
越清音真是开了眼。
她当场拍拍他的肩膀,很讲义气地保证:“我绝对不会回赌坊告发你的!”慕相玄没忍住笑了下,又见她神神秘秘地凑来脑袋:“想不到你还藏着这样的本事…是在关外学的?”
少女颈边散下了几绺发丝,凑近时随着风撩过慕相玄的侧脸。少年被这道轻羽般的触感惹得分神,静了片刻才道:“我忘了。”“忘了?”
越清音明眸微睐,分明写着不相信:“你不老实,难不成还信不过我…”“真忘了。”
慕相玄实话说道:“我六七岁时就会这一手了。”越清音一愣。
慕相玄缓声解释道:“我幼时病弱懵懂,并不记事。”“从我有清楚记忆开始,这手出千的本事就跟着我,却记不清是如何学来的……
他几度怀疑,是不是他那五毒俱全的父亲在府中聚赌,才让年幼的他无意间学了几手。
旁人听来或许匪夷所思,但越清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