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粉么
啊！
越清音在心里尖叫了八百次。
她真的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尤其是面前这少年，她自打会上马就与他相识，早已见过他千百种样子。无论是他在挽弓时绷紧的下颌，结训时沾在额发上的汗珠，还是私下随意包扎时咬住绷带的不训劲，她都无比熟悉。…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在橘黄的烛光下敞开衣襟邀人上榻的模样。实在新鲜得令她头皮发麻……
越清音的鞋尖欲前又止，理智与冲动在脑海里纠缠不清，思绪混乱到头，最后忽然想起那夜他握着匕首的场景。
玄黑的匕首寒芒刺眼,他却叫她将那匕首扎进他的喉间……越清音的心好像被人猛然捏了下。
她又退了一步。
“之前是我犯浑……”
胡人少女痛定思痛，向他保证：“但那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慕相玄挑了挑眉梢。
越清音说得大义凛然，实则心慌意乱。眼见他再朝这边迈来一步，微敞的领口又松下两分，更是慌得脚步碎乱。
“…你不必考验我，这次我一定保住你的贞洁！”她以行动证决心，说完就掉头开溜，然而灯火暗淡，没留神绊到一张小马扎，左脚踩中右脚，往旁踉跄着摔去。
余光里有人飞快上前来。
越清音只觉腰身一紧，青丝与衣袂纠缠翻飞之间，整个人已经被他护进了怀里，按着他跌落在茶榻上。
“嘶一一”
她蒙头撞上他硬实的胸膛，顿时疼得眼冒泪花。身下的少年下意识抬手,轻揉了揉她的额角。“撞疼了？”
“一点也不疼！”
她记得方才的保证，顾不得疼，慌慌张张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谁知眼前昏昏，手掌一撑，竟用力按在他腰腹上，只听他闷哼一声，腰身骤然绷紧。二人乱动几下，茶案上的杯盏与茶壶叮当晃响，慕相玄按耐不住地扣紧她的手腕。
他呼吸微乱地问她。
“…到底想做什么？”
少年掌心灼热，五指收拢时能将她的手腕轻松圈起，甚至仍有余裕。昏暗灯火下，越清音感受到他虎口处的薄茧，说不清他的态度强势与否，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
她低低鸣咽了声，想要先道歉。
“抱、抱…“歉。
这下慕相玄倒是听清了。
“好……“他伸手环住她的身子，凭仅着腰腹的力量带她坐起身，还体贴地提了提，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就此将她拥入怀中。少年用力搂住她的腰，清冽的气息似乎能包裹住她，低声里藏不住欢喜。“我早就想抱你了…”
越清音眼睫轻颤了下。
她坐立不安地推开些他的肩膀，被他融暖的体温灼得指尖微蜷，无措地垂眸与他对视。
慕相玄把脸庞探近她。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徘徊，专注地看过她的唇，又近乎入迷地望着她眼里的水光。
经年埋藏的情思在疯狂破土。
他难以自禁地再次收紧手臂，有个在心底默念过无数次的词辗转上唇齿间。少年赧然又隐约雀跃，终于悄悄对她唤了一声：“王妃……
越清音耳根一阵发热，忍不住使劲低下脑袋。“你知道我是王妃，还敢这样抱我……”
慕相玄倒是笑了。
“你是王妃，我才敢抱你。”
越清音打小就知道，他遇到她的事情就不大讲理，却没想到他已经这般不讲理了。
烛火摇曳，时明时灭，将二人相依的剪影投在竹席上。她觉得他织起了绵软的一张网，她的思绪落在上头，晃晃悠悠地飘荡。千头万绪都寻不见了，却因这软和的包裹而生出几分依恋，竞忘了挣脱。她原先是想做什么来着……
少女迷迷糊糊地往前溯望，好半晌才想起那抹晃眼而过的浅粉色泽。…对了，娘亲的发带！
恰好她的脑袋越来越低，将近埋到他的颈窝上，少年悄然亲吻着她的鬓发，小声问她：
“不是想看么，你低着头怎么看呀……”
越清音欲言又止，只好先替他拉拢些衣襟。她嗫嚅道：“我不是想看这…”
慕相玄瞧见她的动作，茫然了瞬。
“那你想看什么？”
越清音自觉色令智昏，耽误了不少功夫，愧疚得声音细若蚊呐。“发带，我想看我的发带……
桌角的蜡烛已经燃去大半，剩余豆点光芒，照不亮二人之间过近的空隙阴影。
慕相玄没大听清：“什么？”
“我的发带……”
越清音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是在你的护腕下面收着吗？”什么……
慕相玄借着幽暗的烛光，隐约读清几个字眼。他怔忪了许久。
一番折腾又陷入寂静，可怜的耳聋少年还散乱着衣衫，活似遭遇了玩弄。越清音莫名有种欺负了小狗的愧疚感。
眼见他渐渐抿紧唇角，她心底愈发不忍，连那条发带都想就此作罢。“算了，"少女深深呼吸，用轻松的语气转移话题，“要不我们…”慕相玄却将左手从她腰际收回，松松地放到二人之间，鹿皮护腕的纤细系绳垂到二人的腿上。
他努力作出无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