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轩看着这闹剧落了个虎头蛇尾,微微一哂。
紧接着,他一转头就对上温澄,她的杏仁眼笑得弯弯,像月牙。
紧接着,就见她冲他轻快地眯了下左眼眼尾。
是一个打趣、花里胡哨的挤眉弄眼。
段祁轩冷冷偏开眼,觉得自己被她这眼神看得血压飙升。
如果非要形容这个感觉——大概就像条子见到‘前科累累’的小贼捉了个江洋大盗,然后小贼先是意意思思地凑到条子面前,又揶揄地对条子亮出手掌心,说'give me five'......
什么鬼。
几乎在这个画面出现在他脑海的瞬间,段祁轩就黑下脸,一脚将它踢了出去。
樟树底下,有惊无险地老婆婆对着温澄连连道谢,说什么也要给她和段祁轩都送碗豆腐油泡汤。
就在温澄连连摆手推让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妈,你是不是又忘了带手机了,叫你吃午饭都找不到人。”
温澄循声望去,来的是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运动装,却意外地有气场,是长期居于领导位的那种。
不过温澄更关心的是,在这中年男人出场时,与段祁轩同行的那位激动得直接站起身,眼睛仿佛都亮了一下。
至于段祁轩么。
他的表情管理可能去韩国娱乐公司进修过,他依旧是云淡风轻,只多看了来人几秒,她暂时没看出异样。
事实证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温澄大胆猜测,联想到了昨晚听到的,还有回去后在网上查到的——这位中年男人是他们口中的‘这么大的老板’,也就是他们想拜访的人吗?
张翊来到了樟树下,自然是一眼注意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的他老妈,与周边围着的人。
他笑呵呵地在老婆婆旁边蹲下,一边捡碎瓷一边说:“妈,我来收拾吧,这是发生啥了。”
老婆婆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没有听见张翊第一句话,忽然看到了儿子惊了下,连连摆手说,“没得事了噢。”
然后老婆婆在张翊搀扶下起身,将刚才发生的絮叨给了她儿子听。
张翊听完,和蔼地笑着看向温澄,“小姑娘啊,刚才的事,我真的要多谢你了啊。我叫张翊,立羽翊的翊,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
说着,张翊递来一张名片。
哇哦,能说出这话的看来是位大佬了。
温澄落落大方地收下名片,微笑着说:“张先生叫我温澄就好。我就是路见不平吼一嗓,张先生太客气了。”
“哪里,像温小姐这么古道心肠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大学时跟着我老师采访过您,您当时对年轻人寄语‘敢作敢为’,这句话一直是勉励我前进的动力。”
张翊回忆了下,“嘶...是前年五月份在那...”
温澄顺畅地接上,“F大的致远厅。”
张翊面露出感叹,情感又真实了几分,“小温啊,有缘,咱们实在有缘啊,你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叔吧。”
温澄顺杆儿爬得很快,“好呀,张叔!”
李浩现在很兴奋。
他和段祁轩早上九点去拜访时,依旧没见到人,看门的阿公估计瞧他俩可怜,透了个口风,让他们来茶园碰碰运气。
然后,他们上午几乎走遍了大半个茶园,也没偶遇成功,此刻竟有天上掉馅饼的反转。
李浩拼命冲段祁轩使眼色,可段祁轩此时却安静地垂着眼睫,简直急死个人呐!
就在这时,和张翊攀谈得很是熟练的温澄却口风一转,主动将话头引向他们这边。她说:
“张叔,这是我朋友,他们公司刚做完项目,和我一起出来溜达溜达。”
李浩瞪大了眼睛:“!”
他一时不知该惊讶天上不止掉馅饼还撒钱了,还是该感叹他兄弟魅力之大,色相竟还能成‘无形资产’当人脉用。
温澄笑吟吟地走到段祁轩身旁,向张翊介绍,道:“刚才要不是他们在,我其实一个人和那男的对峙,心里也没底的。”
说着,她用指尖轻碰了下他的小臂,示意他吱个声。
段祁轩只觉鼻尖染上一丝果香,随后他的小臂被戳了一下。
这没礼貌、没边界的骗子瞎戳什么。
五指修长的手掌猛地握紧拳,身体本能感到排斥。
自他有记忆起,除了社交不能避免的握手外,他几乎没有与女人有肌肤接触,哪怕是隔着衣物的。
与此同时,温澄隔着薄薄的布料,也感受到了指腹下的肌肉骤然紧绷了一瞬。
这么敏感呐。她心里好笑道。
不过温澄面上依然极为热情,又轻轻搡了段祁轩一把,直接白送人情来套他近乎 。
“学长,这是张翊张先生。”
她嗓音甜甜的,一边引荐得十分有技巧性且自然,“张叔,祁轩一直很崇拜您,我先前和他说我采访过您,他很是羡慕嫉妒我呢。”
温澄说话间,段祁轩目光中划过如晦暗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现在对这小贼张口就来、凭空捏造本事的理解是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