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们就听过农村人口外流这事,寨子里当时有人要外出打工,被他们强行按了下来。”“再后来这里起了大雾,他们如愿让寨子彻底与世隔绝,不用再怕底层人逃离大山。他们是受益者,而受益者是最讨厌改变的。”哪怕刨除这两位土皇帝的个人想法,这座蝶寨也已经被蝶祖深深地诅咒,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类与怪物根本出不去,只有外界来的支教团能在30天结束后出去,前提是他们能在怪物堆里活下来。
“既然你爷跟你哥无法被说服的话……“谢棠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来与他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能死掉呢?”
“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话,失踪也行。“她叹息,“我真是感到迫不及待了啊。”
玄蜃之前还在苦苦思索怎么说服谢棠帮助自己从岂莱那里偷神偶的事情。他连偷窃这种事都对他眼里正直善良的谢棠说不出口。之前相处时谢棠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是当时他说一句还不是时候,她便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就这样轻轻揭过。
但这一次,她围绕着这个话题不依不饶,似乎随着她在寨子里的时间越长,她对那两人越是反感。
上次谈合作确实不是时候,但这次不一样了。玄蜃呼吸急促起来,说话也顾不上修辞,语句听起来有点混乱,“我……我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有一人那么高的蛊虫,他一个人……一只虫就能将他们跟他们的狗腿子全部制服。”
谢棠没搭话,她知道搓澡师傅一定还有后话。果然,玄蜃咽咽口水,嗓音都紧张到听起来有几分尖锐的程度,他抬手比比划划,“但是能控制他的神偶被岂莱藏起来了,只要有人能将神偶从魔爪里救出来,那只蛊鬼就能…”
谢棠不会问玄蜃为什么不自己去偷这种问题。要是他能下手,那他早下手了,也不至于在这里央求她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来户帮忙。
指不定玄蜃如此白给,也有拉她入伙的考虑。谢棠不在乎他这点小心思,他既然入了她的帐里,出了事她自然不会让他形单影只地顶着。<1
她对他招招手,他便凑过来将下巴搁到她掌心内。谢棠手里玩弄着他手感极佳的下巴,嘴里也没闲着,“好呀,你对岂莱比我更了解,你有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提议呢?”寨子里这些蛊鬼至今没有把岂莱跟玄棘一起弄死,除了离不开岂莱本身那些狗腿子的努力,还跟他手握能操控自己这个最强蛊鬼的神偶脱不开关系。他自然会布下天罗地网去看管保命的东西。谢棠要是能达成任务的同时顺利脱身那再好不过,可她万一在过程中受伤怎么办?万一她将命搁在那里又该怎么办?玄蜃自己死掉是无所谓的,但是谢棠不能死,受伤也不行。想到这里,玄蜃本来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他突然不想挣脱这狗屎一样的命运了,只要谢棠好好活着就行。谢棠见开心小狗秒变落水狗,那双挠他下巴的手便改道去揉弄他的脸颊,“没事啊,我在这里呢。你不要思虑过重,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们得先有一个初步的方案,才能一步步去健全它对不对?”玄蜃觉得自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他嘴巴嗫嚅一阵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谢棠总喜欢忽悠人,他怕她这话也是忽悠他的,他更怕她冲冠一怒为蓝颜不管不顾按照他的方案去一个人独闯虎穴龙潭。谢棠凝望着他那双忽闪忽闪的翠色狐狸眼,忽然有点明白他在顾忌什么了。他x的,这顶着一张妖艳脸蛋还总是露出恶毒笑容的烧玩意儿居然是个恋爱脑吗?
谢棠感到不敢置信。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说那个计划是什么,依旧沉默如金。可从始至终,他眼里的担心心跟忧虑都是真切地存在着,毫无作伪的迹象。从两人认识到现在,玄蜃铺垫这么久的时间,居然还能在这临门一脚的重要关头情绪化摆烂。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个没用的东西。
可是谢棠没有嫌弃他,她心里还有一点点压抑不住的小开心。“真没用啊,我的宝宝。"她喟叹一声,手指上移又改去揉捏他的耳朵,“好在我还算有用,那就让我来想想办法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谢棠眼里露出了兴趣,“玄棘在岂莱心中的地位怎么样?他会不会对这个好大孙毫无防备?又会不会在好大孙闯祸后对他痛下杀手呢?”
她这话一出,玄蜃眼睛里暗淡的光一瞬间又亮了起来,“阿爷还指望玄棘传宗接代,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干掉他。”岂莱的年纪直奔八十,是半截身子都埋黄土的年纪。让他跟人睡觉传宗接代,那属于虐待老人了。而目前玄棘又没有后代,如果玄棘死掉那岂莱这一支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绝后,这可是封建大家长无法忍受的。
谢棠粗糙的指腹将他冷白的耳垂摩擦出浅浅的粉色,“那就让鹉蚌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计划可不可行,后续又要如何完善且不谈。玄蜃当下就要被谢棠这运筹帷幄的言谈举止给迷倒了。他原本是站在浴桶边弯腰将下巴递到谢棠面前,这会儿他干脆蹲在浴桶前,一个劲地对她摇尾巴。
他笑得合不拢嘴,“谢棠,你好聪明呀。”在谢棠原本的世界里,她经常听到的是“天真”、“自以为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