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攥住缰绳,在白芍扑过来的一瞬间,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带上马车。
“抓住她。“飞星的声音在马儿的嘶鸣声中听的并不真切。崔令容扬起马鞭,冲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撞过去,好在他们并没有到不顾性命的程度,下意识的躲闪开给她一条出路。她手心粘腻一片,雨势下的越来越大,沉甸甸的砸在脸上泛着疼意,她抹了一把面上遮住视线的雨水,一刻也不敢松懈的飞奔。身后的人一开始的时候还如影随形的跟着她,随着马蹄的飞踏逐渐的拉开视线和距离,穿过两条街道来到城南,将马车这个过于显眼的标识甩开,带着白勺独自的步行在巷子间。
“阿姐,"白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多日来的不见踪迹,还有今天晚上的这场变故,实在是有太多想问的,话全部都涌到了嘴边,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等我们安全脱身之后,我再一一说给你。”
她呼吸越来越重,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了,泥淖染了大片的裙角,发丝紧紧地贴在面容上狼狈又凄凄。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到了。“崔令容在一家书斋面前站定,心口那处跳跃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抬起手孤注一掷的敲响了门。
眼前的这道门,她希冀着的是自己的生门。敲梆子一样的扣门声迟迟都没有得到回应,一阵鸣鸣咽咽的风刮过来,空气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崔令容身上越来越冷。她又敲了两下,目光时不时惊惶地看向身后,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一行人马从后面追上来。
崔令容不知道庾珩对自己究竞有多少掌握和了解,想起自己上次送过来的那一封信,他或许已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不敢再往深处继续想下去了,她焦灼的绞着手指,她准备再静等两个呼吸左右,若是还没有原来应门的话,她只能够再去找一条路。木栓子被拔下来的声响,沉闷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一盏昏黄的油灯后面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老人面。
“崔…"掌柜的那双快要眯在一起的眼睛等看清了面前的人影之后又惊又喜,即将脱口而出的名讳也戛然而止在喉间。他将人迎到了屋子里。
伙计有眼力见地将屋子里的油灯都挑明了一些,又去取了两套干燥的衣物。掌柜的躬身请她们先换上衣物,又转头对着刚才的伙计低声耳语了几句。崔令容身上的温度开始一点点的回暖,她看着忙前忙后的掌柜诚恳道:“不必如此客气,倒是难为你还记得我…”“你要这样说的话,倒是折煞我了,今夜还有贵客。”掌柜笑了起来,脸上的那条眼睛更加的眯起。崔令容刚想开口询问还有何人就听见一道极其温和熟稔的声音。琼枝玉树一般的身影,走到她的身边,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褪去了在祭台上看到的那件太子朝服,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衫,温柔的像是外面洒落的一地月光,轻轻柔柔地将她包裹住。崔令容不想在他面前落下泪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潸然欲哭
“阿容,你可还安好?”
她的手被紧紧的握住,鼻息之间全部都是他身上的宁静檀香气,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庇护着自己,听她小女儿家的烦闷和忧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时过境迁至此,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齐昭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顺着她的肩背:“无事了,无事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今后有我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