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上,手臂的力道松了些,但还是圈着她。
她用眼神示意餐盒的方向:“别凉了,吃吧。”周西凛这才放开她。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病床上,安静地分食着那份简单的午餐。下午,各项检查结果陆续出来,周西凛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和常年的心心理问题,没什么大碍,医生开了点药,就让他们出院了。走出医院大门,冷风扑面而来。
周西凛走到她前面,替她挡了挡,问她:“去哪?”“去花店吧。我妈自己忙不过来。"温侬说。周西凛没说话,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停车场。2温侬看着二人相握的手,目光深了深,抿抿唇。周西凛开车送温侬到“萍聚"。
车子停在路边,温侬解开安全带:“谢谢。”周西凛下了车,靠在车前。
温侬在迈步之前特意叮嘱:“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和吃药。”周西凛点了点头,没说话。
温依便收回目光,转身往花店走了,他目送她直至她走进花店。温依推开花店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
正在整理花材的温雪萍闻声抬头,看到女儿,又下意识地看向门外还没开走的车,以及靠在车旁那个气质桀骜的年轻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侬依,那不是那个周……“温雪萍放下手里的花,走到门口,看着周西凛上了车,驱动车子,才收回目光,担忧地看向女儿。“就是朋友送我一程。“温侬拿起围裙系上,语气尽量自然。“朋友?“温雪萍显然不信,眼神里充满了忧虑,“侬侬,妈妈不是要干涉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妈妈本不该多说什么,可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个人不像是个安分的,他眼神太野了,身上那股劲儿……妈妈是过来人,怕你以后吃亏受委屈。”
温侬反手握住温雪萍略显粗糙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她能感受到母亲那份纯粹的不安和心疼,于是安慰道:“妈,别担心。“她语气很平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是坏人,至少对我不是。"<1话落,她笑了下,没再多解释,转身去给一束向日葵剪根换水。温雪萍看着女儿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眉宇间的愁绪并未散去。
这天订单不少,母女俩在花店忙碌到很晚才关门回家。路上,温雪萍说最近忙了好久都没好好休息过,加之明天温侬没课,中午可以一起包点菜盒子吃,下午再开门。
温依应着好。
不知为何,从花店出来,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温雪萍也下意识地揉了揉眼角。
就在快到小区时,温晴芳换号码打来电话,温雪萍接听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摁掉了。
她和温侬对视。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母女俩的心头。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正是小区里人流最密集的下班和放学时间。温侬和温雪萍提着刚买的新鲜韭菜和其他蔬菜,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钉在了原地。
温晴芳和她那个一脸横肉的丈夫邬志国,像两尊瘟神一样堵在小区入口处。温晴芳穿着一件颜色俗艳的羽绒服,叉着腰,嗓门尖利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街坊邻居们都来看看啊!都来评评理.……<2这架势显然已经在小区门口闹了很久。
温雪萍见状,赶忙拉住温侬的手,示意:“我们快走,别被她看到了!温侬反手拍了拍温雪萍的手背:“看她这样子,不像是没准备就过来的,既然公然闹事,她是决心要坏我们名声,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任他们泼脏水。”温雪萍眼底有深深的抗拒和恐惧:“可是……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来!
温晴芳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温雪萍脸上:“大家看看啊,这就是我的好姐姐温雪萍!还有她的好女儿温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温雪萍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温晴芳声音更高了,“当年你坐牢,是谁帮你养的女儿?啊?是谁供温侬吃穿读书的?"<1
“坐牢?"看热闹的人捕捉到重点。
“这不是一单元那个大姐吗,她坐过牢啊。"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温晴芳见状,更是叉腰仰头,下巴朝天:“是啊,她坐过牢啊,她是杀人犯!这个狠心的女人杀了自己男人,坐牢之后,是我这个妹妹不顾劝阻,照顾她女儿啊!我们家那时候也难啊,勒紧裤腰带拉扯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你!"温雪萍气得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的事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此刻被亲妹妹当众血淋淋地撕开,还泼上如此恶毒的脏水。
邬志国在一旁帮腔,嗓门粗嘎,唾沫星子乱喷:“就是!白眼狼!要不是我们家,你女儿早饿死街头了!现在倒好,日子好过了,就把我们这穷亲戚一脚踢开,连点恩情都不念了?问你们借点钱周转一下,跟要你们命似的!"<2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有放学路过的学生,还有不少刚下班的住户。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鄙夷,更有好事者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温侬看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温晴芳夫妇那两张因贪婪和怨恨而扭曲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一股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