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侬,他人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不靠谱。"< 2〕
温依闻言回眸,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妈,怎么这么快就改观了?“我是个进去过的人,见过太多会撒谎的人,心狠的人,身不由己的人…”温雪萍的声音很轻,“看人的眼光,姑且算是磨出来一点吧。”她顿了顿,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又道:“他刚才虽然就和我相处了一小会儿,话也不多,但我看得出,他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殷勤,就是…嗯,面冷心热。骨子里,应该是个挺细腻善良的孩子。"5温侬听着母亲的话,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小桌板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中若有所思。
温雪萍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不去送送人家?好歹人家忙前忙后的,你也道个谢。”
温依抿抿唇,又抬头看向门边。
周西凛走出住院大楼,并没有立刻回家。
他坐进车里,没有发动引擎,而是点燃了一支烟,车窗降下一条缝,白色的烟雾袅袅飘散在微凉的空气中。<1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想起警局里温侬平静却字字泣血的声音:“你们谁都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我放了学就得去你家的烧烤店打杂,招呼客人!”
还有那句更刺耳的控诉:“姨父可以偷看我洗澡,表弟可以往我饭里吐唾沫,邬南可以拿针扎我…”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3他深吸一口烟,冰凉的烟雾呛入肺腑,却压不住那股翻腾的情绪。<2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医院入口处,邬南和她父母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一温晴芳手里拎着一个果篮,邬志国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鸡蛋。2周西凛眼神一冷。
他掐灭烟头,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
邬南一脸烦躁,正同父母说些什么。
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随意瞥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周西凛,她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不耐迅速敛去了,只剩惊讶。“你怎么在这?"邬南问。
周西凛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邬南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今天的事情我真的,特别难受也特别抱歉,我……"<2
“我劝你别上去。”
周西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没有丝毫温度地打断了她。邬南剩下的话被噎在喉咙里。
周西凛声音冷硬:“温侬应该不想见你们,别再刺激她。"1邬南被他毫不掩饰的维护刺了一下,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随即化为难以置信的受伤:“温侬都给你说什么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也是真心想来看望大姨,想道歉的。”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他们堵在这里实在碍眼,而有些话似乎真的要问清楚、说清楚。
周西凛想了想,眼神扫过邬南,带着一丝冰冷:“你跟我过来。”说完,不等她反应,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邬南愣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样,她连忙对父母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原地等着,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一
温侬最终还是听了母亲的话,想出来道声谢,顺便送送周西凛。2她刚走出住院大楼的玻璃门,就看到周西凛走向他的车,而邬南,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下一秒,邬南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温侬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一阵尖锐的痛楚毫无预兆地从心脏蔓延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呼吸都变得困难。2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她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过身,返回住院大楼。<4背影决绝。
车内。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
在沉默许久后,邬南开始解释。
她带着哭腔,说今天的事情她毫不知情,知道后有多震惊多痛心,又说她父母如何粗鄙无知,她夹在中间有多无奈,更表示她对温侬和温雪萍感到多么推歉和愧疚……
周西凛靠在驾驶座上,侧着脸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邬南的哭诉告一段落,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锐利如鹰隼,语调毫无起伏:“你以前有没有欺负过温侬?"<1邬南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没想到周西凛居然丝毫没被她绕进去,反倒理智地问她这个问题,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懵了,瞳孔一缩,本能地否认:“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周西凛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森寒凛冽。“有没有?"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压得更低。邬南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戾气震慑住。
她脸上的委屈一分一分变得僵硬,只好垂下眼帘,眼神开始剧烈地闪烁。她知道,否认已经没用了,于是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对策。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邬南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她点点头,笑得破碎而疯狂:“是,我是欺负过她,但你以为我愿意吗?"2她的眼泪汹涌而出:“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小型的动物社会,首领如何对待最弱的动物,其他动物就得效仿,如果我在全家孤立她的时候为她说话,我爸妈就会骂我没用,骂我是废物…<1
“你以为我是什么天生就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