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棋传媒这个破公司,从上到下全是势利眼。
她大学毕业前就签了星棋,一开始还算正常,公司对她很好。
后来,不知是谁恶意谣传,“程家掌权人不待见温听宜,准备将她赶出程家”的说法在公司传开。
执行层的高管派人简单求证过后,对此深信不疑,觉得温听宜不能为公司发展带来利益,捧她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连累公司,于是对她不再上心,转头去捧新签的舞蹈演员。
因为人家备受家里宠爱,某位直系亲属还恰巧在文艺部任职,公司可以涎着脸攀关系,借此走捷径拿资源,可谓一石二鸟。
资本向来是见风使舵,肯定选择有利可图的。
再后来,资源不再向温听宜倾斜,更过分的是,原本应当由她主演的舞剧,彩排前一天,突然就换了主角,甚至没有通知她。
她受不了这破公司恶心人的做法,直接提出解约。
拖了大半个月走完解约流程,她卡里的存款全用来缴违约金了,差一点点就要变成穷光蛋。
理完乱糟糟的思绪,温听宜委屈又气愤,一屁股坐到别墅前的大理石台阶上。
小时候听到的风言风语,开始在她脑海里翻滚。
“哈哈哈,什么港岛小公主啊,徒有虚名罢了,她家里人都不要她了。”
“总有一天,程家也会不要她的。”
“就是啊,被扔来扔去的小流浪猫罢了,连家都没有。”
她抱着膝盖叹气。
外婆生前教她以德报怨,可是她这样做了之后,更郁闷了。
别墅里,程泊樾处理完一半的工作,放松下来靠着沙发,摁了摁酸胀的鼻梁。
一切尽在掌控中,他抬手看一眼时间。
她走不了太远,应该刚到别墅区大门,没有脱离安保范围,接回来要不了多久。
他拿起手机,指尖点开秘书室的通讯录,转头却透过宽阔的落地窗,看见院子台阶上坐了个落寞的身影。
程泊樾目光黯然,拨通特助的电话。
“她最近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
温听宜一分钟内叹了十次气,像个泄了气的球。
她情绪低落地坐在原地,脚边有一些新长出来的杂草,园丁还来不及处理。
她伸手碰了碰草尖,轻轻拔起一根。
竟然很解压。
再拔一根。
“温听宜。”
身后传来男人轻哑冷淡的声音。
她吓一跳,把草插回去。
完了完了,哪里插得回去,根都蔫了。
就不该拔的!
这里一花一草,小到一只蚂蚁,都是程泊樾的所有物,她怎么可以忘了。
忐忑之余,身后的脚步声慢条斯理,越来越近。
程泊樾黑沉沉的影子从后方罩到她身上,密不透风,她呼吸变沉,手也握紧。
他命令她:“起来。”
她磨磨蹭蹭起身,双手在身后攥了攥。
“对不起,我没拔几根,我插回去了......”
虽然复活无望。
她背对他,看不见程泊樾的表情,只听见他轻谑哂笑:“你还真会死马当活马医。”
温听宜不安地抿了抿唇。
是的,她不仅会死马当活马医,还会走为上计呢。
再不走就真的危险了。
她声线微弱:“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刚要逃离虎口,他突然单手把她翻面,细高跟踉跄一瞬,在他的掌控下潦草站稳,心里一紧。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他漆黑强势的目光浇在她身上,让她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
程泊樾低眸凝视她,手臂虚揽着她的腰,指腹隔着衣料在她腰窝周围摩挲,像在帮她缓解久坐的不适,又像进行一场微妙的审问。
“晚上跟人喝酒了?”
她呼吸不稳,目光躲闪时摇了摇头:“没有喝。周婼不是失恋了吗,我去酒吧安慰她了,然后为了躲——”
突然卡顿。
他轻轻挑眉:“嗯?”
意思让她说下去。
她舌头打结:“为了,为了躲......”
他明知故问:“为了躲什么?”
目光与身形步步紧逼。
她战战兢兢,后退一步。
“为了躲你,我就......”
“你就上了应钧的车。”他替她补完全句,冷静而强势地问,“别人的副驾好坐吗?”
她心跳全乱。
“一、一般。”
“一般?”他低笑一声,“看来是好坐的意思了。”
她哪有那样说!
“程泊樾......”她憋红了脸,含着软绵绵的调子,用最为柔软的姿态跟他打游击战,“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是我曲解了吗?”
程泊樾居高临下,所有情绪都藏在深处,叫人猜不透,理不顺,凭她这点卖乖求饶的小伎俩,根本敌不过。
大手顺着她僵硬的后背逐渐往上,修长手指陷入她的头发,在她后脑勺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