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着画笔,正在修改一幅未完成的风景。画布上是深秋的树林,金黄的叶子落在地上,他正用细笔勾勒叶子的脉络,神情专注。周苓坐在旁边的桌子前,整理着上次展览的画稿,把它们按编号排好,偶尔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
阳光透过画室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他握着画笔的手很稳,笔尖在画布上轻轻滑动,留下细腻的线条。周苓看着,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这就是她熟悉的陈迹,是那个对艺术无比执着的画家,也是昨夜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两种身份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违和。
偶尔,陈迹会回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画稿上,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看她。每当这时,空气就仿佛有了温度,变得甜腻起来。周苓会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整理画稿,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在她身上,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她的肩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画室的安静。是陈迹的手机,放在画架旁边的桌子上。周苓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苏曼”两个字。她知道苏曼,是艺术圈里有名的策展人,和陈迹合作过几次,为人干练,却也出了名的八面玲珑,说话总是带着点模棱两可的试探。
陈迹也看到了屏幕,他停下画笔,走到桌子前,没有立刻接,而是看了周苓一眼,才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接起电话。
“恭喜啊,陈大师。”苏曼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不算大,却足够清晰,带着她一贯的慵懒,还有点听不出真心的调侃,“上次的展览那么成功,现在想约你吃顿饭是不是都得提前三个月预约了?”
陈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有事?”
“没事就不能恭喜老朋友?”苏曼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意味,“不过,倒是想提醒你一句,树大招风。你那位小助理,周苓是吧?”
周苓整理画稿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陈迹的背影。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没有动,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些。
“小姑娘很能干,上次展览的很多细节都是她盯的,业内不少人都夸她呢。”苏曼的声音继续传来,语气里的调侃渐渐淡了,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也很……显眼。你知道,圈子里的人眼睛都尖,嘴也碎,什么话都能传出来。”
陈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苏曼又笑了一声,这次的笑声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小心护着点,别让好好的人,最后成了别人的靶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关心’你。”
说完,苏曼就挂了电话。陈迹握着手机,站在窗边,久久没有动。窗外的阳光渐渐斜了,落在他的身上,却像是没了温度,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冷硬。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刚才在画室里的松弛和温柔,此刻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苏曼的话像一根细刺,轻轻扎进了此刻温馨平和的表象之下,把潜藏的危机暴露出来。他知道苏曼的意思——周苓跟着他,太显眼了。一个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助理,跟一个单身的知名画家走得近,难免会被人说闲话。更重要的是,圈子里不乏嫉妒他的人,找不到他的把柄,就很可能从周苓身上下手,用流言蜚语毁掉她,也毁掉他。
他回头,看向桌子前的周苓。她正踮着脚,试图够到书架顶层的一本画册——那是一本很厚的《印象派大师作品集》,她的手臂伸得很长,身体微微前倾,露出纤细的腰肢,阳光勾勒出她专注而努力的侧影,连头发丝都泛着暖光。她显然没有听到刚才的电话内容,也不知道苏曼的话里藏着怎样的威胁,脸上还带着点认真的小表情,像个努力够到糖果的孩子。
陈迹走过去,伸出手,轻易就把那本画册拿了下来。周苓转过身,看到是他,立刻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得像月牙:“谢谢老师,我找了好久,还以为你把它收起来了。”
“放在上面防尘。”陈迹把画册递给她,声音尽量放得平和,不让她察觉出异样。他看着她接过画册时的开心模样,心底的凝重又深了几分——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玷污她。
周苓低头翻看着画册,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画作,眼神里满是欣赏。陈迹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抬手,替她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发丝。他的指尖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触碰到她皮肤时,周苓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
“头发乱了。”陈迹笑了笑,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温柔的动作背后,他的眼神已经沉了下来。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涌,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底下却早已波涛汹涌。他知道,苏曼的提醒不是空穴来风,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更小心,不仅要保护好他的作品,更要保护好身边的这个人。
周苓没有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变化,只是觉得他的指尖很暖,暖得她心里又泛起了刚才的软意。她低下头,继续翻看画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完全没注意到陈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里,除了温柔,还有着不容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