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琴刚走,夏法医就过来了。
没有过多寒暄,夏法医低头翻着本子,开始念了起来:“死者后脑勺可见一处开放性创口,伴有大量血迹,血迹已部分凝固,右脚脚踝处肿胀,除此之外,身体其它部分未见明显损伤。”
说到这里,夏法医顿了顿,合上手里的本子,抬头看向廖宏毅:“也就是死者是被人往后推倒,磕破了后脑勺,大出血而死,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五个小时。”
夏法医的验尸结论,几乎是使贾二丫的嫌疑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听完夏法医的汇报,廖宏毅神色凝重,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宋文扬,沉声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宋文扬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半个小时左右。”
“无论结果是与不是,在找到贾二丫之前,都不能让贾家人知道。”
廖宏毅的声音沉沉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文扬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之所以宋文扬如此干脆地答应了下来,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廖宏毅的顾虑。
既然董慧兰的死因没有蹊跷,那么贾二丫的失踪就只是单纯的畏罪潜逃。
一个10岁的小女孩,就算再能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被找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由于年龄过小,贾二丫很有可能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可无论如何,从董慧兰死亡的那一刻起,贾大河家就已经没有了贾二丫的容身之地。
饥荒年代,没有了家人的庇佑,一个10岁的小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二房和三房的孩子真地被交换了,贾二丫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宋文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但这条生路的前提,必须董慧兰的死亡是贾二丫的无心之举。
倘若是生而恶之,那对不起,他宋文扬从来就不是一个烂好人。
灶房门口。
两人一尸,三脸六目,大眼瞪小眼。
他看他,他看她,她又看着他。
苏兴邦,也就是夏法医的助手,盯着宋文扬看了十多分钟,就疑惑了十多分钟。
这人不是公安吗?
怎么干起了他们法医的活?
再说了,他们法医也没有给尸体画遗像的爱好,所以,这人到底在干嘛?
就在脑袋上仿佛顶了无数个问号的苏兴邦对面,宋文扬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本子。
他自然不是在绘制遗像,而在沉浸于模拟画像领域中,施展一门独特且难度极高的画法一一以女画父。这门画法就算是放在后世,加以计算机的辅助,最后的成果能达到及格线上的人也不到两位数。宋文扬之所以敢进行这个挑战,还得源于他的恩师,后世的模拟画像第一人给的底气。
贾小兰如今才10岁,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所以以女画父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行构建出贾小兰成年后的画像。
人的面部骨骼结构和五官比例,虽然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但在一定程度上仍具有遗传性和稳定性。
现在,宋文扬就在用三岁画老画像法,画出贾小兰成年后的样子。
在苏兴邦的灼灼目光紧盯之下,宋文扬稳稳地落下了最后一笔。
黑白线条相互交织,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就此诞生,宣告着以女画父的第一阶段大获成功。只听“嘶啦”一声,宋文扬利落地将刚画好的画像从本子上撕下,轻轻叠好,放置在屈着的左腿纸上。随后,他双手缓缓上举,在头顶交叉,身子往后仰去,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别的不说,姚启文的这个动作做起来还挺舒服的。
堂堂八尺男儿,蜷缩在这小小的板凳上,实在是憋屈。
若非是工作需要.
宋文扬这一伸展动作,也让对面的苏兴邦瞧清了他画中的内容。
苏兴邦原本不过微微皱的眉头,此刻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忍不住小声嘀咕:“这画的究竞是啥呀?”
说是这样说,但苏兴邦的目光就像是被画像黏住了一般,随着视线的深入,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画里的人,他确定以及肯定没见过,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就在苏兴邦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地上躺着的董慧兰。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猛地抬手,手指颤抖着指向画像,刚要张嘴惊呼,意识到不妥,赶忙捂住嘴巴,憋得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画的是董慧兰?”
宋文扬瞥了一眼苏兴邦,这个家伙,从他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他,将没方寸感演绎得淋漓尽致。还没等宋文扬开口,苏兴邦就先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刚刚的说话,
“不对,这人不是董慧兰。”
顿了顿,苏兴邦眼睛一亮,抬高声量说道:“你画的是董慧兰的姐妹。”
言之凿凿得就像找到了正确答案。
宋文扬嘴角微微上扬,就在苏兴邦跟着露出微笑的时候,眼神戏谑,悠悠开口:“算下时间,夏法医差不多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