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哪有这么好剪的?万一剪坏了怎么办?”她是真的担心。如今找一个靠谱的Tony有多难,足以证明这事不简单。周予白仰视着,将她那点无措和郁闷尽收眼底。他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心地笑道:“好了,我逗你……”“咔。”
剪刀开合的清脆声响过后,一段黑发轻柔地落进她的掌心。她真把他头发剪了。
周予白整个人怔在她膝上,像没反应过来玩笑被兑现了。孟逐也怔住,捧着那截发尾,一脸茫然:“不是你让我剪的吗……等等,你先别生气……”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雨声在轻敲着玻璃,像是时间的节拍器。忽然,寂静的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周予白笑得那样用力,整个人都在颤,他的手臂环上孟逐的腰,把她带得往他怀里坠。
“阿逐,"他在她腿间仰头看着她,眼中有种她看不懂的深情,“你这是要和我结发啊?”
孟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逗红了脸:“什么啊…就只是一小撮而……”但他没有理会她的抗议。
他把那缕头发拈起,又在她鬓边轻轻扯下一根长发,与自己的那缕拧在一起,动作专注地系出一枚微小的结。最后,他把两缕头发用她的发圈束住,放在窗台的烟灰缸旁。
古人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雨声逐渐停歇。月光洒在那个小小的结发上,为它镀上一层薄银。孟逐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睫毛在光里投出一条轻到看不见的影子。周予白把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又迅速收回手,怕惊醒她。枕侧的手机亮了一下,又灭。墙上钟针滑过去,夜色被悄悄拉长。他看了窗台一眼。那枚小小的结像一个说不出口的承诺一-廉价、笨拙,却偏偏沉甸甸地压在心囗。
幸福靠得很近,近到他能听见她在梦里的呓语。悲伤也并不远,像一条静默的暗流,绕着他们的脚踝打转。他垂头,下巴搁在她发顶,闭上眼,轻轻唤她:“阿逐。”“嗯?"她半梦半醒地应他。
他忽然笑了笑,把许多话咽回去,只留下最简单的一句:“我们这下,真要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