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又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她低头,轻轻舔了舔他手腕上被自己捏出的红痕,像在品尝什么珍馐。
李安澜浑身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终于明白,比比东的温柔只是表象,那层壳下,是被罗刹神侵蚀、被占有欲扭曲的灵魂。
“师姐………”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不是这样的……”
“我本来就是这样。”比比东抬起头,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湿润,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眼神却偏执到了极致,“从你第一次叫我“师姐’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她猛地收紧手臂,将他死死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灼热:“以后不会了。安澜,你哪儿也去不了。”
殿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琉璃灯的光芒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李安澜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那是力量反噬的痛苦,还是内心疯狂的战栗?
他忽然想起光翎斗罗的话,想起那些关于逃离的计划。
可此刻被比比东这样抱着,被她疯狂的爱意和占有欲包裹着,他第一次觉得,离开或许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比比东似乎累了,抱着他的力道渐渐变轻,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只是依旧没有松开手,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别想走……”她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否则,我会让你……和我一起,坠入地狱。”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她苍白却带着满足笑意的脸,李安澜看着头顶华丽的穹顶。
只觉得这座金碧辉煌的教皇殿,此刻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而他和比比东,都是笼中的囚徒。这哪里是爱,这明明是病态,极端的爱,自己就像是师姐的全部,一旦陷入进去,想要回头都不可能。夜露顺着窗棂滑落,打在彩绘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李安澜僵在原地,感受着比比东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仿佛要将他的骨血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呼吸洒在颈窝,带着药草的清苦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那是他小时候总偷偷闻的、属于师姐的味道。
可此刻这味道却像藤蔓上的尖刺,温柔地扎进皮肤里,渗出血来,又被体温悟成了滚烫的枷锁。不知过了多久,琉璃灯的光晕渐渐黯淡下去,殿外传来更夫敲三更的梆子声。
李安澜的手臂早已麻木,却不敢有丝毫动弹,比比东的睫毛偶尔会颤动一下,像受惊的蝶,他怕自己稍一动弹,就会惊醒那只看似沉睡、实则獠牙未收的猛兽。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的睡颜。月光勾勒出她苍白的下颌线,曾经温润的眉眼此刻藏在阴影里,唇瓣抿成一道紧绷的弧线,即便是睡梦中,也带着不容侵犯的倔强。
李安澜忽然想起光翎斗罗说的话,该离开去外面的看一看,不一定非要待在武魂殿。
可现在,那团火像是被比比东方才那番话浇上了冰水,只剩下滋滋作响的灰烬。
他真的能走吗?
走了之后,这个抱着他、说“会被撕碎”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
指尖不自觉地往袖袋里探,刚触到符纸的边角,腰上的力道突然一重。
“想去哪儿?”
比比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有半分迷蒙。
李安澜猛地抬头,撞进她半睁的紫金色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睡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像寒潭,映着他惊慌失措的脸。
他的手僵在袖袋里,像被冻住了。
比比东缓缓坐起身,锦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绷带下隐约可见的伤痕。
她没有看他藏在袖袋里的手,只是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划过他颤抖的睫毛:“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李安澜咬紧下唇,想要开口说话,但比比东没给他机会。
“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她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千道流觉得我被迷了心窍,光翎觉得我困住你是错的,连你……也觉得我病了,对不对?”
她的指尖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可他们都忘了,是谁把我推进这地狱里的,是他们,是这该死的武魂殿,是这天下所有想利用我的人!只有你,安澜,只有你是干净的。”
“所以你不能走。”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像淬了冰的刀,“你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这天下人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
李安澜的心脏骤然缩紧,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襟。
师姐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在的师姐……
“师姐………”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比比东松开手,忽然从发间拔下一支金簪。
那簪子雕着缠枝莲,是很多年前他攒了三个月月钱,托人从宫外给她带回来的,后来她也习惯戴上,金簪换了一支又一支,这支早就该被丢弃了。
可此刻,她却用那支旧金簪,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偏执,“像小时候那样,只看着我,只跟着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