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澜接过文书，指尖拂过墨迹未干的“安澜”二字，纸页上还沾着淡淡的墨香。
江南李氏的名头他略有耳闻，确是百年前出过魂斗罗的家族，后来渐渐沉寂，如今被拿来做幌子，确实天衣无缝。
“连籍贯、幼时经历都编好了？”他抬眼看向千仞雪，满是惊叹，功课做的真足。
千仞雪端起茶盏，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要做戏，自然要做足，三日后有场宫宴，宴请的都是京中勋贵，你以“安澜’的身份随我同去，见过些人，这身份才算真正落地。”
李安澜摩挲着文书边缘，忽然轻笑：“殿下倒是考虑周全，只是宫宴之上，难免有武魂殿的眼线，若是被认出来……”
“认不出来。”千仞雪打断他，语气笃定，“影蛛回禀的消息里，只说你是雷属性双生武魂，从未提过你的样貌细节。何况，”
她抬眸，目光落在他左臂，“那日你中毒后脸色苍白，如今养了几日，气色虽未全复，却比那时清俊了几分，再换身衣裳，便是另一副模样。”
她早让人备了几套江南风格的锦袍，月白底色，绣着暗纹流云，衬得人温润如玉，与他在武魂殿时那身凌厉的劲装判若两人。
李安澜挑眉：“殿下连衣裳都备好了？”
“自然。”千仞雪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屏风后，取出一个锦盒，“还有这个，李氏祖传的“雷纹玉佩’，仿得足以乱真。”
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羊脂白玉佩，上面刻着与雷纹符牌相似却更古朴的纹路。
李安澜指尖刚触碰到玉佩，便觉一丝微弱的雷电之力流转，竟是用蕴含雷属性能量的玉石仿造的。“倒是费心了。”他将玉佩收起，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真心。
千仞雪看着他将玉佩纳入怀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如今是天斗需要的“安澜’，我自然要护好你。”
这话半真半假，护他，是为了不让他被母亲抓到，可费心仿造玉佩，却是因为记得他雷纹符牌上的纹路，想让这身份更贴合他的武魂。
李安澜没再接话，只是将文书折好放进袖中：“宫宴我会去。但作为交换，我要查天斗三年前关于“极北雷暴’的密档。”
极北雷暴是三年前一场席卷极北之地的异常天象，传闻有雷属性能量汇聚成海，他怀疑与九霄雷云鼎有关。
千仞雪微怔，随即点头：“可以，密档在皇室秘库，我让人给你钥匙。”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密档记载简略，未必有你要的，但……你若想去极北，我可以安排人手护送。李安澜抬眸看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她这话里的关切太过明显，不似太子对“落难贵公子”的客气，反倒像……藏了许久的在意。他移开目光，淡淡道：“多谢殿下，眼下还不急。”
千仞雪没再追问，只是道：“你的住处我也让人收拾好了，就在城东的听雷轩，离皇家图书馆近，院里有处天然雷纹石，适合你修炼。”
李安澜心中微动，听雷轩，雷纹石……她连他修炼需要雷电之力都考虑到了。
“殿下倒是比我自己还清楚我的需求。”他语气里带了点试探。
千仞雪转身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像风：“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合作，不是吗？”
她这话答得巧妙，既解释了用心，又拉回了“合作”的框架，免得露了破绽。
李安澜没再深究，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别院收拾，三日后准时赴宴。”
“我让人送你。”千仞雪唤来护卫，又叮嘱，“把听雷轩的钥匙给李公子。”
护卫递来一枚铜制钥匙，上面刻着雷云纹，与那枚仿造的玉佩遥相呼应。
李安澜接过钥匙，转身走出东宫，朱红的宫墙在身后缓缓合拢，他握着那枚冰凉的钥匙，指尖却有些发烫。
千仞雪的用心太过明显，像一张细密的网，温柔地将他包裹，却又让他不敢轻易沉溺。
他知道这网的另一端连着天斗与武魂殿的博弈，连着千仞雪对他的势在必得，可偶尔触碰到网的温度，又难免恍惚。
三日后的宫宴如期而至。
李安澜穿着那身月白锦袍，佩着仿造的雷纹玉佩，随千仞雪走进宴会厅时，果然引来不少目光。京中勋贵大多知道太子最近照拂了位“落难贵公子”，见他眉目清俊，气质沉稳，倒也没人轻视。千仞雪引着他与几位老臣寒暄，介绍时只说“江南来的世侄，家中遭了武魂殿的难”，寥寥数语，便将他的身份立住。
席间，千仞雪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表现不错。”
李安澜抿了口酒，目光扫过宴会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灰衣人。
那人气息隐敛，却带着武魂殿特有的阴冷，显然是眼线。
“有眼线在看。”他低声回应。
千仞雪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看，看得越真，你才越安全。”她举杯与他轻碰，酒液相撞的轻响里，藏着只有两人能懂的默契。
宴罢，李安澜回到听雷轩，院里的雷纹石在月光下泛着淡紫微光，他指尖抚过石面，雷电之力丝丝缕缕涌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