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之火混杂着某种难以遏制的甜蜜渴望，猛地从缠绕的心脏处炸开，席卷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心尖上抓挠，催促着她，命令她，去占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坚硬的玉质扶手在她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
那抹属于教皇的威严与冰冷正在急速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翻涌不休的、近乎狂热的暗流。那暗流深处，一丝病态的、独占的粉色幽光一闪而逝。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个与往日雍容高贵截然不同的笑容。
这笑容艳丽依旧，却失去了所有温度，扭曲得如同地狱深处盛开的罂粟，带着摧毁一切的偏执。“我的……”她对着空寂冰冷的大殿，对着空气中那缕几乎消散的李安澜的气息，无声地宣告，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透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只能是我的。”
天斗城
从落日森林回来已有数日，李安澜也在皇宫的一处偏殿落脚，周围几乎很少有宫中之人探访。今日，独孤博亲自把独孤雁带到了住处。
“独孤前辈，怎么亲自来了？”停下修炼的李安澜，迎了上去。
“雁雁一直再天斗皇家学院修炼，我估计你也很难遇到，所以我亲自带她来解毒，毕竟我还是不放心，早些解决更好。”独孤博笑了一声。
独孤雁就站在独孤博身后，小小的身子微微藏在爷爷宽大的袖袍阴影里，探出半张脸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八岁的小姑娘正是抽条的年纪，却还带着未脱的婴儿肥，脸颊肉嘟嘟的，像颗刚剥壳的青提。一头短发，发绳是亮眼的翡翠绿，发尾偷偷泛着几缕极淡的青鳞色，像是刚从碧水里捞出来的，带着点湿漉漉的灵气。
最惹眼的是她的眼睛，不是寻常孩童的黑亮，而是剔透的翡翠色，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碧鳞蛇吐信时的灵动，却又因为年纪小，添了几分懵懂的纯真。
“雁雁，叫人。”独孤博拍了拍孙女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纵容。
独孤雁这才把视线从院子里的石榴树挪开，抬眼望向李安澜。
这一看，小姑娘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李安澜刚结束修炼，墨色的长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穿着件月白色的常服，袖口随意挽着，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之前在冰火两仪眼淬炼出的温润气息裹在身上，像是初春融雪后的风，清清爽爽，却又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出浅浅的弧度，目光落在人身上时。
温和得像晒了一整天的暖炉，一点都没有长辈们说的“厉害人物”的距离感。
独孤雁长这么大，在学院里见的不是板着脸的老师，就是咋咋呼呼的同学，何曾见过这样好看的大哥哥？
翡翠色的瞳孔里像是落了两颗星星，直勾勾地盯着李安澜，连眨都忘了眨。
小脸蛋“腾”地一下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手指把那片蛇纹刺绣捏得皱巴巴的，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眼前这画面。
“雁雁？”独孤博见孙女半天没动静，又轻轻推了她一下。
“啊？”独孤雁这才回过神，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发抖，声音细若蚊纳，“李…李哥哥好。”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轻，偷偷抬眼瞄了李安澜一下，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像是在说“没关系”。
小姑娘的脸更红了，赶紧又低下头，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发绳，青绿色的发绳被她卷成了一团，像条不安分的小蛇。
李安澜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声音放得更柔：“你就是雁雁吧？我是李安澜，别紧张，解毒不会疼的。”
他的声音像温水淌过鹅卵石，清润好听。
独孤雁的耳朵尖动了动，偷偷从垂下的发丝缝隙里看他，正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下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跳个不停。
她觉得这大哥哥不仅好看，声音也好听，比学院里那些只会比谁魂力高的臭小子强多了……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翘了翘，又赶紧抿住，生怕被人发现。
独孤博在一旁看得直乐，摸着胡子轻咳一声：“这丫头，平时在学院里野得很，今天倒害羞了。”独孤雁被爷爷点破，脸“唰”地又红了，跺了跺脚，却还是没敢抬头，只是小声嘟囔：“爷……”李安澜笑着摆摆手：“小孩子怕生是常事，先进屋吧，我准备些东西，给雁雁解毒。”
说着转身往屋里走，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独孤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背影移动，直到那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翡翠色的眼睛里还亮闪闪的，像藏着两汪浸了星光的泉水。
独孤博看孙女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忍不住在心里笑骂：这丫头，才多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