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澜立刻叫了两碗,特意嘱咐摊主少放些辣。
摊主是个利落的大婶,麻利地盛好递过来,笑着说:“小伙子对姑娘真好。”
比比东接过碗的手指微顿,没作声,只是低头用勺子轻轻搅了搅。
嫩白的豆腐脑混着虾皮和葱花,热气氤氲在眼前,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
她舀了一小口,温热的鲜滑顺着喉咙下去,竟比武魂殿里那些精致的补品还要熨帖。
“味道如何?”李安澜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期待。
….……尚可。”比比东含糊应着,又舀了一勺,这次没再小口抿,倒是喝得自然了些。
两人就站在摊位旁,捧着碗慢慢喝。
喝完豆腐脑,李安澜付了钱,又往前走时,瞥见街边有个卖木簪的小摊,摊上摆着支素银镶玉的簪子,玉是温润的暖白色,倒和方才那束百合有些像。
他脚步顿了顿,转头看比比东。
她正望着不远处捏面人的摊子,眼神里竟有几分专注,连平日里微蹙的眉尖都舒展开了。
李安澜忽然觉得,这样的师姐,比在武魂殿时鲜活太多了。
“师姐,”他轻声唤道,等她转过头,才指了指木簪摊,“要不要看看?”
比比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没拒绝,跟着走了过去。摊主是个老匠人,见两人过来,笑着介绍:“姑娘眼光好,这玉是昨儿刚收的暖玉,戴着养人。”
比比东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支素银簪,冰凉的银质混着玉的温润,触感很舒服。
李安澜看着她的动作,直接对摊主说:“这个,包起来。”
比比东抬眼看他:“你买这个做什么?”
“送师姐。”李安澜说得自然,“方才那束花能开几日,这簪子倒能戴久些。”
老匠人已经麻利地包好了簪子递过来,笑着打趣:“姑娘好福气。”
比比东捏着纸包的指尖微微用力,没再推拒,只是低声道:“又乱花钱。”
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硬邦邦,倒像是寻常人家姑娘的嗔怪。
两人继续往前走,阳光越发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比比东偶尔会停下看两眼摊位上的小玩意儿,李安澜就陪在一旁等,偶尔说两句天斗城的趣闻,她虽应得少,却会认真听着。
怀里的百合还抱着,只是已经没了方才那般紧绷的姿态,倒像是抱着什么珍爱的物件。
走到街角时,早市渐渐散了,街边的铺子陆续开了门。比比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安澜,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亮得很:“逛够了。”
“嗯。”李安澜点头,“若是师姐还想逛,改日我再陪你。”
比比东没接话,只是把怀里的百合往他面前递了递:“这个……你拿着?”
她要回那处宅院,抱着束花总有些惹眼。
李安澜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指尖,温温的。
他看着她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师姐,若是在天斗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比比东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身影很快融进了前方的人流里,却比来时的背影,少了许多孤冷的意味。
李安澜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束百合,鼻尖还萦绕着方才和她并肩时,淡淡的墨香与花香。他低头笑了笑,原来陪师姐逛街,是这样安稳的事。
只不过,比比东并不是这么想着。
来到一处地方,整个人面色红润,蹲在地上,眼中满是狂热,“师弟有我,我该怎么奖励他?”病娇,贪婪的神色,若是李安澜看到,怕是会非常后悔。
三日光景晃得飞快。
李安澜每日晨起总会习惯性往院门口望一眼。
他猜比比东大约是走了,想来应该不会继续待下去。
这三日里,他照旧去处理些杂事,傍晚回来时院儿里静悄悄的,没了那抹总带着淡淡墨香的身影,连空气都比往日清寂了些。
他将那束早已风干的百合仔细收进了木匣,想着或许这样,也算留了点那日的余温。
入夜后,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床沿,李安澜翻了个身,连日来心里那点说不清的失落让他睡得不算沉,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窗外的虫鸣渐歇,周遭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他迷迷糊糊地想,明日该把院儿里的落叶扫了,或许扫干净了,心里也能敞亮些。
就在他意识将要彻底坠入梦乡时,窗缝里忽然飘进一缕极淡的异香,带着点冷冽的甜,像极了比比东身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气息,却又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惑人的意味。
他眼皮重得厉害,想睁开眼看看,却只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放缓了些。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道紫色的雾气从暗处漫过来,像活物似的钻进他的口鼻,意识瞬间便散了,只剩下身体本能地随着呼吸起伏。
房间里的阴影动了动。
比比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在床前,她褪去了白日里或清冷或温和的伪装,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那里面没有了半分那日逛早市时的鲜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痴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