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宴又问:“那后来他如何?”
孟羽凝:“后来,殿下你带着屹儿回京的时候,你杀了三皇子,然后也顺便杀了那个巫医。”
祁璟宴将阿凝方才所言在心中反复思量,沉吟道:“阿凝是怀疑,郭老大他们失踪一事,与那巫医有关?”
“正是!"孟羽凝用力点头:“那巫医献给陛下的所谓长生药,说是以人心入药!还说什么,需集齐七七四十九个纯阳之体的人心,方能炼成一枚丹药。”孟羽凝越讲越激动,忍不住又爬着往前凑了凑:“殿下你想啊,章家赌坊的背后是三皇子,郭老大他们正是被赌坊的人带走后才下落不明。”“而那巫医,又是三皇子亲手引荐入宫的。这般一联系起来,只怕那些人,是被送去给那巫医做药了!”
孟羽凝细想之下,只觉毛骨悚然,背上窜起一股寒意。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声音竞然不知觉的有些发颤:“若是这一切属实,当真令人胆寒。”
寻常百姓竞被这环环相扣的圈套卷入其中,连性命都成了他人野心心的垫脚石。
想到她曾生活过的那个时代,每年同样有数不清的人口失踪,她声音渐低,染上一丝悲凉:“千百年来,普通百姓只求平淡安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为何就这般艰难呢。”
原书里,待得祁璟宴带着屹儿千辛万苦重返京城之时,康文帝早已病入膏肓,卧床不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祁璟宴报仇雪恨,手刃仇人,在一片血雨腥风中重整朝纲,坐稳朝堂。这期间,大兴王朝,内有奸臣作乱,外有强敌环伺,山河动荡,风雨飘摇。他们兄弟二人为了稳住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日夜操劳,殚精竭虑,不知耗去了多少心血,才最终护得大兴百姓暂时的安宁。至于那些隐匿在繁华盛世下的污秽,无数百姓离奇失踪的悬案,以及那巫医以人心炼丹的滔天罪孽,祁璟宴与屹儿最终是否查明真相,是否有还亡者公道,书中竞再无只字片语提及。
仿佛那些悄然离去的平民性命,成了微不足道的细小尘埃,无人在意。孟羽凝想到这里,有些无力又苍凉地叹了口气。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评价普通百姓的话,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
此刻,她无比认同。
祁璟宴初时还带着几分笑意倾听,可越听到后面,面色越是沉凝。此刻见阿凝情绪低落,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掌心心在她背上温和地抚了抚,动作轻柔:“阿凝莫怕。此事既入我耳,我便绝不会坐视不理。定当彻查到底,必不教这等魑魅魍魉之徒祸害百姓。”孟羽凝未料正说着话,整张脸便蓦地扣在了他胸膛上,男子的怀抱宽厚温热,背后那只大手沉稳有力,叫她原本沉郁的心情不由好转了几分。她仰起头望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十分笃定:“殿下,我信你。”
祁璟宴望着那双映着烛火的清澈眸子,眸色渐深,一时竞挪不开眼。孟羽凝被他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正自纳闷他干嘛盯着她看,却忽觉背后那只手似是无意地轻划过她肚|兜的系带。她心口蓦地一跳,脸莫名地热起来,想也未想便抬手将他推开,翻身爬向床里侧,将熟睡的屹儿轻轻抱回两人中间放妥,自己急急躺下,面颊绯红,低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快歇下吧。”
……嗯。"祁璟宴低低应了一声,直挺挺仰面躺下,目光规规矩矩投向帐顶,一言不发。
唯有身侧那只方才抚过她后背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收握成拳。孟羽凝等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有风,便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向祁璟宴。只见祁璟宴双眸轻阖,面容平静,躺得板板正正,十分安详,她只当他困了。
于是便小声说:“殿下,把扇子递我一下吧。”这会儿她热得很,必须得扇两下才行。
“我来。“祁璟宴立即应声,抄起蒲扇,仍旧平躺着,挥动手腕,徐徐扇风。微风轻拂,带来几分清凉,孟羽凝觉得舒坦多了,便闭上眼睛,在心里碎碎念。
身边这位可是不喜女色,端方自持的正人君子,方才抱她那一下,明显是见她心情不好,而出于好心的安慰。
至于手指划过她系带那一下,也必是不小心所为,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孟羽凝啊孟羽凝,你可万万不要想歪哈,更不能自作多情哦。如此一番自我劝解,孟羽凝脸上燥热淡去,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她又琢磨起原剧情来,想着想着,又睁开眼睛,用气声喊他:“殿下,你没睡着吧?”
祁璟宴应声睁眼,目光却仍规规矩矩望着帐顶,并未像平时那般她一出声他就偏过头来,只淡淡应了一声:“嗯。”孟羽凝悄声道:“我觉得那个巫医,怎么感觉那么像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