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官府的买卖跟霞染不是一条线,可若折腾大半年功夫只得霞染两三个月的利,还不如全心全意做霞染呢,至少岁岁年年常永久,还不必受这份窝囊气“能换成自己人自然最好,只是想做起来却非一日之功。"明月自然知道不可能,不过是一时气愤发泄之语,但卞慈竞真的同她认真讨论起来,“水司衙门和杭州府衙辖下是两套班子,彼此互不干涉,互为辖制,若要动手,需几年时光徐徐图之……
不然就跟那知府黄文本一样,竞大大咧咧直接荐人,当即将水司衙门上下得罪了大半。
这几天吏部发威,直言杭州新任知府黄文本僭越,试图插手其他衙门的官员升降任免,合该严办!
同一件事,单看怎么说:
若单纯以知府的职责来看,向朝廷举荐人才也算说得过去;但若以各衙门的职责来较真,黄文本此举也确实有些欠妥。况且吏部给出的理由也很好:各衙门各司其职,本不该有所牵绊,更何况转运司地位特殊,更不该朝臣多嘴。若日后人人皆效法此举,左右朝廷用人,告不相互勾连、乱作一团?
紧接着,就有言官开始翻旧账,说黄文本在外地任知州期间,仍有几桩悬案未决,不知是否是将心思用在了别处,还是能力不足之故?这就是明着骂他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所以导致本职做得不好,留下个烂摊子,但是呢,偏偏还能出任杭州知府这样的肥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黄文本知道后十分恼火,“简直荒唐!”
哪个地方官手下没有悬案?怎么专挨着他一个人挑刺儿!话虽如此,但作为地方上的一把手,他确有责任督促解决此事。若上面不追究还好,一旦追究起来,也确实不大好看,于是黄文本只好憋着气、窝着火,硬着头皮上书解释。
一番陈情自不必说,黄文本忍不住替自己诸多分辨,说绝非他一人之过,皆因种种缘故所限,况且当时已经尽力了,宁肯留作悬案也没为了政绩好看而故乱判成冤假错案……
又隐晦地表示,您看别人家也有悬案啊,因为这点大家都有的过错而怀疑一位连年政绩评优的资深官员,是不是有点过分?但也不知哪儿来的几个言官,简直跟疯狗一样咬住了他,闻着血腥味就来了,嚷嚷什么“你身为知府,也是一方大员了,竞毫无进取之心,专跟那些烂的比,你怎么不跟那些好的比呢?”
把黄文本气个倒仰,猜到是得罪了人,眼下只忙着收拾烂摊子,也顾不上水司衙门了。
当初他这么做,并非本意,皆因以前欠了一个人情,对方要求。黄文本想着只是说句话推荐一下,大约不会有什么妨碍,怎料那边反应这么大,竞直接摘到了吏部!
暗骂水司衙门一群阴鬼之余,黄文本亦十分懊恼。刚来就跟水司衙门闹得不痛快,日后可难熬了。然事实如此,覆水难收,当初既然选择还人情,就该想到有今日。再说眼下。
卞慈接得爽快,可见他平时也这么想过,倒让明月没话说了。您还真在码头上大大方方谋算杀人呐?
不过话说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不了那么久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拉近乎、套关系,都试过了,"明月摇头,“不好办。”
红莺的态度异常坚决,就是要钱,软硬不吃,任凭你有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
娄旭乃隶属杭州府的曹官,官居七品,比卞慈矮一品两级,奈何两个衙门并无往来,若骤然因此事登门,又犯了"官员不得与民争利″的忌讳。最要命的是,那黄文本正是娄旭的顶头上司,而如今黄文本又跟水司衙门,确切地说是跟卞慈本人结怨,卞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出面,不然就是白白往别人手里送把柄!
再找别的中人?
一来能不能信得过另当别论,二来,多一个大人物就多分一大笔银子,闹到最后还有个什么赚头?
卞慈沉吟良久,“我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