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坐在旁边,病房的陈设和九十年代末的装潢如此相似……
原来如此。
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孙辈刚诞生时候的故事。“就算喜欢小孩子,也不应该这么抱着吧?"妻子在旁边不满道,那是他们还未进入四十岁,他的女儿、初为人母时也不过十八,日本这个早婚早育的社会总是让身为外国人的藤次晃觉得格格不入,“好了,给我抱抱啦。”他怔怔地低头,看着那个孩子的脸。
那时的孩子才刚出生,眉眼看不出任何生父生母的痕迹,长得也丑,像没毛的猴子。这个小婴儿就这样在他怀里呼吸,活生生的、胸膛也在起伏。“啧,给我!”
妻子皱眉了,她看不惯藤次晃这副模样,拧了一把他的胳膊。在梦境里,依旧年轻的藤次晃吃痛,手却没松。
“让我再看看。”
他道,伸手,去贴那个小婴儿的脸。
多少年了呢.……他多少年没见过这孩子的模样了呢?十年吗?还是说要短一些、或是更长一些。从出生到这孩子的葬礼,他们爷孙二人又见了多少面、待过多少时候?
“怎么对这孩子这么感兴趣,"女儿笑着问,她在吃粥,白粥,小菜只有自家腌的米糠酱菜,医生本来是连盐都不让她吃点的,但护士长说可以吃一点,他们夫妻俩这才带来,“爸爸,你难道喜欢他要超过我了吗?”………不。”
女儿都这样说了,藤次晃只得放弃,将自己的第一个外孙转交到妻子手中。“说起来,医生给孩子检查过身体吗?"妻子顺口问道,她没打扰外孙的休息,只是笑起来,眉毛弯了,就连眼角因为她的笑容而生出的细纹都不管不顾,“……这孩子,和他妈妈还真是像呢,跟我也像,想来睁眼后,眼尾一定是上挑的。”
阿啊……
那孩子啊。
他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黑猫的毛皮,会渡上一层暖色的金黄;他笑起来,与藤次晃的妻子、藤次晃的女儿何其相似,是个和太阳一样温暖的孩子啊。
只是……
只是……
“滴答一一”
医院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更外边的世界。妻子、女儿与妻子怀里的第一个外孙,就这样停住不动,像是雕刻精细的蜡像。藤次晃看着她们。
他还未来得及伸手,她们三个便忽地变作无数海沙,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散了。
……病床上的藤次晃睁开了眼。
“你醒了?”
冲矢昴代替了他的儿孙,坐在了探视席、也就是病床边的那个椅子上。他单手端着电脑,在这之前,似乎是守在他身边办公。这个家伙推了推眼镜,又打了行字,点了所谓的保存或者是发送,这才将电脑合上。“是啊,"藤次晃先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才再去尝试坐起来的动作,他开口,轻声道,“我怎么就醒了吗?”
这和年纪大不大没有直接关联,只是有些人就这样,梦见过去的事、或者梦见高兴的事,自然希望多体验会儿,在那个高兴的地方多待一会儿。研究生没说什么,他看着藤次晃好一会儿,这才说起了其他的事:“那个孩子、灰桐由桃子,多亏了你,她没受什么伤,目前的审讯过程很是顺利,她认罪了。”
“嗯。”
“如果她没有供出她杀的第一个人的话,原来的刑罚只是7年,“冲矢昴继续说下去,“但是她供出来,因此期限从七年延长,变为了十五年…她出来的时候,怎么说也有三十五岁多。”
藤次晃没再应答,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空病床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情况就是这样。”
冲矢昴说完,把电脑装进了包里,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这场事件本该就这样落幕,毕竞凶手得到了惩罚,藤次晃也没受到太大伤害。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世界就是要出意外的了。三天后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正在刷牙的年轻侦探江户川柯南接到了来自公安降谷零的电话,在听清那边人说的是什么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这孩子诧异地喊出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降谷零面无表情,正在与下属们查看监控,“灰桐由桃子,在移交到公安手上之前,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