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陆从智拉着儿子陆明文,仔细叮嘱!
陆从智,这个平日里眉眼间满是精明的人,此刻却换上了一副严肃面孔。
他拉着儿子陆明文的手,避开了客栈大堂的熙攘,站在一处略显僻静的巷口。
“明文啊,”
陆从智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一次县试,你可一定要给老子争口气!考第几不重要,但一定要考中!”
陆明文,一个比陆明渊略显稚嫩的少年,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爹,您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
陆明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充满了决绝。
“孩儿知道,只要能考中县试,您就有法子让我进入高家府学!”
陆从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轻轻拍了拍陆明文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蛊惑。
“不错!高家府学,那可是咱们县里最好的学堂!进去之后,有夫子们指点,有那些大家族子弟为伴,你的眼界自然就开阔了。”
“到时候,府试、院试,甚至考个秀才,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一个“秀才”的身份,对于一个农家子弟而言,无疑是鱼跃龙门。
这意味着免除徭役,意味着家族地位的提升,意味着从此可以抬头挺胸,不再受人白眼。
陆明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青衫,头戴方巾,在乡亲父老羡慕的目光中,迈入府衙大门的景象。
“爹!您说得对!孩儿一定能中!只要进了高家府学,孩儿就有希望!”
陆明文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陆从智看着儿子这副激动的模样,心头大定。
他得意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对儿子前程的期许,更有对自己精明算计的满足。
读书种子?
他陆从智的儿子,可不就是个读书种子!
安抚好陆明文,陆从智便径直走向了福来客栈。
他寻到陆从文所住的房间,轻轻叩响了房门。
“大哥,是我,从智。”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陆从文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弟弟,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智啊,明文可寻到了?”
“寻到了,寻到了!他这不也刚回来嘛!”
陆从智踏入房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房间内简陋的陈设,心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便被他掩饰得滴水不漏。
他走到陆从文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哥,明文去年考过县试,虽然没中,但好歹也算是有经验了。”
“我看啊,不如就让他给明渊说说县试里的门道,省得明渊头一遭,走了什么歪路。”
陆从文闻言,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股暖流。
他这个弟弟,平日里虽然喜欢偷懒耍滑,对钱财看得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拎得清的。
明文的经验,那可是实打实的,价值千金!
他竟然肯让明文给明渊传授,这其中蕴含的家族情谊,让陆从文感动不已。
“从智,你你真是费心了!”
陆从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中尽是感激。
“是啊,明渊头一次参加县试,能有明文指点,再好不过了!”
他转头看向正在桌前整理书卷的陆明渊。
“明渊,你明文弟弟去年考过县试,有些经验。你过去跟他好好学学,莫要辜负了你叔叔和明文的一番好意。”
陆明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前世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摸爬滚打,对于人情世故的洞察力远超常人。
陆从智那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无法躲过他的视线。
不过,既然父亲开口,他自当遵从。
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谢意。
“是,爹。多谢叔叔,多谢明文弟弟。”
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与陆从文简单交代了几句,便随着陆从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陆明文正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攥着,见到陆明渊进来,他忙不迭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他已经考中了秀才一般。
“明渊,你来了!”
“爹让我给你讲讲县试的经验,我去年可亲身经历过!”
陆明渊微笑着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明文一开口,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他先是大谈特谈自己在考场上如何紧张,如何绞尽脑汁,又如何险些答不上题。
他的“经验之谈”,与其说是指点迷津,不如说是他个人经历的吹嘘。
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考场里的种种趣闻。
“所以啊明渊,我跟你说,县试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去如厕!”
“一旦出去了,就再也进不来了!所以,考试前一定要提前出恭!”
陆明明文说得口沫横飞,仿佛这是他能给出最宝贵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