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冷笑一声,心中腹诽,何进昔日权势滔天,确是屠户得势的样子,何太后拔剑果决,也有几分胆魄,怎么就有刘辩这样一个懦弱的后辈。他虎视朝堂,漫不经心地下令:“既然何太后已因罪伏诛,此事到此为止。但她行恶事,败朝纲,不堪匹配太后之位,不得举行丧仪。”“司空,“刘协忍着恐惧,在御座上开口,“毕竞是国母,此举不妥。”董卓斜睨一眼,见朝堂上先前噤若寒蝉的几人,也投来了几分不赞同的目光,心中冷笑更甚。
之前不见他们表态,现在倒是站出来装好人了。不过他今日心愿得逞,也无妨卖个人情。
“先前的话已出口,就不必改了。若是陛下有心,大可以到洛阳奉常亭中表示哀悼,朝堂公卿如有愿表哀思者,着孝服三日,诸位以为,这个安排如何?刘协抿唇,低声回道:“…就依司空所言。”就以此礼,恭送何太后。
“陛下……
“陛下!”
“哦!"刘秉猛地跳了起来,对上了司马懿关切的目光。刘秉…”
按说,收到这种关怀,他其实应该高兴才对,但一想到投来这种眼神的是谁,现在又才只有几岁,他又觉得有点滑稽了。再往远处一看,在那边的矮墙之后冒着几个发髻尖尖,一看就知道有人躲藏在后面,让人看了真想扶额长叹。
但想到他现在在旁人眼中是何身份,昨日传回的又是怎样的消息,他就只是绷着嘴角,费力地往上抬了抬。
在司马懿看来,真是一派强颜欢笑的模样。“陛下,您还好吗?”
“还好。”
昨日佯装散心,实则偷学骑马,发觉自己还有那么点骑马的天赋,笑都要笑醒了,怎能不好?
可那洛阳城中的情况,又让人唏嘘不已,也正是他方才发呆的缘故。“你再蹲下来一点。"矮墙之后,孙轻抓着司马朗低声说道。但话刚出口,他又忽然发现,不是司马朗不配合,而是他个子高,哪怕已经努力弓背低头,藏在这里,还是容易冒出头来。孙轻:……”
他立刻改口,换了个方式找茬:“你为何不让我去探问陛下,而是让你弟弟去?”
司马朗无奈:“你去会怎么说话?陛下您只是死了母亲,没事的,黑山军中失怙的孩童多不胜数,是这样吗?”
孙轻:……”
司马朗:“陛下前几日还在和我们计算各县之中粮草库存,若要调拨黑山军下山过冬,能否接应下来,粮草又要如何分配,已有两日没睡好觉了,现在还突然获知了这两个噩耗,总得让个会说话的过去安慰吧。”在他们这些效忠陛下的人看来:唉,陛下他真是太可怜了。洛阳新近传来的消息。
董卓与袁隗、卢植等人一致通过,废黜刘辩的皇帝之位,改封弘农王。何太后当庭斥责董卓,却被拖入永安宫中毒杀。临死之时未向刘辩求救一句,反而到死也怒骂董卓不止。
这意味着,他们虽还称“刘辩”一句陛下,在大汉的礼法上,他已经不是皇帝了。
但考虑到诏书颁发和印绶玉玺传递这两件事,都没让正主亲自参与,大汉朝臣必然也知道这个情况,都在配合董卓演戏,倒是问题不大,将来再说一句这事情不作数就好。
唯独可惜了何太后。
陛下仍流落河内,他的母亲却已被恶贼杀死了。为人子者不能尽孝,又该是怎样的伤怀啊。可惜他们能说的不多,眼下能做的也不多,只能由陛下自己想通了。“喂,别躲了……陛下让你们过去。“司马懿的声音忽然从几人头顶传来。司马朗连忙站起,掸去了衣上的尘灰,快步走到了刘秉的身边。这位年轻的皇帝面上仍有伤怀之色,但他眼中的泪水已被擦拭了干净,看向眼前几人的眼中满是坚毅与果决。
“我有几句话,想同你们说。”
他顿了顿,用最为正色的表情,最正经的语气说道:“自今日起,联……我改名刘秉,秉汉室之望、秉复位之任、秉民生大业的秉。”改名?
司马朗惊愕地听到这样一句,却又顿时恍然,是,是了!
这个改名势在必行。
陛下如今流落在外,总得有个名字的,而这个新的名字,又昭示着他重新起航的复国重任,他重回天子宝座驱逐逆臣的宏愿,有了一个新的开篇。这一个秉字,在古文之中也可写作“柄”,正是那天下权柄之意。也真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
作为臣子,他更是无比庆幸,陛下能这样快地从丧母之痛、失权之苦中走出来,拿出了这样崭新的态度。
虽然以臣子的身份绝不可能直呼陛下的名字,但知道不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刘秉继续说道:“另一件事,我想恳请诸位,随我往孟津一行,隔江遥祭太后,用于誓师明志,必要声讨董卓,兴复汉室!”张燕垂眸沉思了片刻,一口应下:“我即刻点兵,随同陛下出行。”此事应该的。
黑山军要依托于刘辩,不,依托于刘秉起事,这个忠心汉室的立场,确实应该扎根在士卒心心中。要在河内招募更多的士卒,陛下的招牌可以不必非要打出,但这个口号同样少不了。
陛下要祭祀母亲,他要振奋军心,这是双赢。于是当刘秉坐上南下的马车时,竟见张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