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跪,扔下手中刀,匍匐在地。“陛下!臣等却是为了勤王才闯宫的啊!”顶头上司都跪了,底下人还能如何。
很多底层士兵其实都不知道去哪,上级有令,不得不动,一层层跟着上级走,谁知道是去谋反,还失败了!
底下人哭得比上面还惨,起兵胜利,不一定有他们多少好处,起兵失败,却绝对会问罪他们。
地上哀哭声此起彼伏,郦文鸢没什么表情。“剥甲除械,押狱候审。”
皇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住在皇城里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算睡得死,也会被惊醒的家人叫醒,虽然不能出门,也在家里竖起耳朵听音。
等第二天鸡鸣见亮的时候,果然发生了大事,到了解禁之刻,巡城兵也来回巡防,传圣上命令,严禁各家出户!
百姓战战兢兢躲在家里,官员则心怀忐忑地踏过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朝,不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等到了朝堂,只有高坐龙椅上的郦文鸢。
郦文鸢没有解释,没有辩驳,直接宣布最终结果。“朕年事已高,无力操持国事,即时起,移政于永宁公主,册永宁公主为太子,正位东宫。”
“南康王世子并南息门赵、王二将,深夜持械入禁院,羁押大理寺候审,严惩不贷!”
“敕令礼部、太常寺、少府监,协同筹备新帝登基事宜,一月后,太子于集贤殿受禅登基,违时者斩!”
“有事现在就奏,无事就庆贺太子东宫之喜。”满朝大臣全部抬头,张张嘴,终究没人发出一言。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替他们发声了,很显然,那个人失败了。剩下的人,只要不是存心想死,就不会跳出来反对。而喜欢以死邀名的清流名士,在郦文鸢掌政的几十年里,基本不存在于朝堂。
皇位之争,天子之争,你争赢了我帮你,你争输了我帮你干啥。发动兵变都能失败,那说明天意如此,你真的不适合当皇帝。众人只想迎接真龙天子,跪伏一片,高呼:“吾皇万岁!”“太子千岁!”季嗣音甲胄未除,就登上了大殿。
听圣母皇帝下诏,立刻跪奉圣旨,跪谢圣恩。郦文鸢身边的两个贴身女官:祈玉莲、上官兰翌。一人捧诏书,一人捧仪具。
授太子绛纱袍、远游冠、太子玺、赤绶瑜玉。新帝的龙袍,尚未来得及赶制,太子的吉服,却已经制好多时。季嗣音跪地受封,跪谢圣恩:“儿臣谢母皇垂赐!”郦文鸢看着穿上太子袍服的女儿,终于露出了母亲般的喜悦:真合身啊,真好看啊。
源源不断地甲兵包围南康王府,南康王妃的手有点抖,几乎拿不起杯子。心中怀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有奇迹发生。但她的梦想终归破灭,季嗣音是亲自来的,她身上的太子蟒服,已经将所有结果昭示。
成王败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四个字,南康王妃跌坐在地上,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季嗣音面无表情地看向南康王府众:“孤有个人落你们这了。”被遗落的叶奚青,撑着几乎坐麻了的大腿,费力地站起来,真不是人干的活。
但她不能怪任何人。
身为谋士,本可以坐镇后方,等着出结果,是她自己强烈要求出席这场鸿门宴。
付出就要有回报,她自然不会白白遭那么一大遭罪。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越过所有跪在地上的叛军,来到男主面前。男主的脸当然是好看的,男主的姿态当然是高贵的,可就算是男主跪在这里,也是会害怕的。
想当年裴家抄家的时候,他还小,只能在旁边看着,现在终于能亲自参与了。
叶奚青路过他时,特意蹲下身子,轻轻拍一下他跪伏于地的后背。你的好日子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