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无声的排斥。
但碍于女儿在场,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着女儿的手,柔声道:“嗯,很晚了,先跟妈妈回家洗澡睡觉。”
周祈年站在原地,看着林笙毫不犹豫带着女儿走进公寓楼的背影,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巨大的失落和孤寂感将他笼罩,他在夜风中站了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门口,特意看了眼紧闭的门,才打开了对面的房门。
客厅一如既往是空旷冷清。
他刚进去,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又执拗地响了起来,屏幕上依然跳动着“沈清”的名字。
周祈年眸色微冷,依旧没有接的想法,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回沙发,径直走进了浴室,试图暂时抛掉心中的那份酸涩。
等他洗完澡出来,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门铃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祈年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皱着眉走到门口,透过显示屏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打开门,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语气疏离冷漠:“你怎么来了?”
沈清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但眼底的红肿和脸上的泪痕却破坏了那份刻意维持的完美。
她看到周祈年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委屈:“祈年,你现在连门都不让我进了吗?你就这么防着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分,就因为一个李其的疯话,你就这样对我?”
周祈年抿紧薄唇,眼神深邃冰冷,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沈清,有些事,我正在查。”
“查?查什么?查我是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沈清的眼泪掉得更凶,声音激动起来:“祈年,你看着我!我是沈清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周祈年看着她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响起贺景淮的话——
关于顾衍妹妹的惨死,关于那场“意外”的车祸。
他的眼神没有半分动摇,反而更加深了几分,像是要穿透她楚楚可怜的表象。
他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温度:“沈清,你告诉我,到底是我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看透过你?”
这句话瞬间刺穿了沈清所有的泪意。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瞳孔因为惊慌而微微收缩。
周祈年从未用这样怀疑,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她。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她笼罩。
她不能失去周祈年的信任和庇护!
沈清猛地向前一步,声音颤抖得厉害,态度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全然的依赖和脆弱:“祈年,你别这样说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李其的话,让我最近每晚都做噩梦,梦到所有人都指着我骂,梦到你也不要我了……祈年,我只有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着,伸出手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抱住他,寻求安慰。
但这一次,周祈年在她靠近的瞬间,身体微不可察地侧开,避开了她的触碰。
沈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错愕,随即被更汹涌的泪水覆盖:“祈年?!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了吗?你就这么相信别人的诬陷,一点都不信我?如果你真的怀疑我,那你就去报警啊!让警察来查我!你这样冷落我、疏远我,算什么?凌迟我吗?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她的控诉声嘶力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周祈年看着她崩溃的眼泪,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质问,那些更冷漠更绝情的话堵在喉咙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毕竟她此刻看起来是如此脆弱无助。
他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沈清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迟疑和心软,立刻抓住机会,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还带着湿气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充满了全然的依赖:“祈年……别推开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陪我去看看医生好不好?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心一点点……”
周祈年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里女人的颤抖和泪水的湿热,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到底还是缓和了一些:“只是看医生?”
“嗯!”沈清在他怀里用力点头,仰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看他,眼神脆弱又带着一丝希冀:“就明天,你陪我去,好不好?求你了,祈年……”
周祈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曾经他觉得无比熟悉,需要全力保护的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他沉默了。
而沈清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以及下颌线清晰的轮廓,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依然为这个男人心动不已。
也让她更加后悔当初抛弃他的选择,退婚是她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