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之前接触医疗投资时,听人提过一嘴,她一直在默默资助那里的孩子和医疗,我想亲自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贺景淮看着他这副样子,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
他认命般地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语气充满了自嘲和妥协:“行,行!周祈年,你牛逼!我贺景淮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这辈子才给你当牛做马,还得兼职当司机兼情感顾问!走!妈的,小爷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疯这一回!”
黑色的轿车很快在浓重的夜色中驶离京北,义无反顾地驶向遥远的西南方向。
周祈年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了,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显示他并未真正安眠。
贺景淮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周祈年,嘴里还在不满地小声抱怨:“我说,等到了地方,你得请我吃最好的!不对,那破地方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得补偿我精神损失费!”
周祈年没有回应,仿佛已经沉入自己的世界。
贺景淮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傻子我们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经过一天一夜几乎不间断的颠簸,当车子终于驶入那条泥泞不堪的盘山公路时,贺景淮的耐心也几乎消耗殆尽。
“我真是服了!这什么破路!”贺景淮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方向盘,躲避着路上的坑洼,嘴里叫苦不迭。
周祈年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窗外。
与京北的繁华和冰冷截然不同,这里的山是浓郁的翠绿,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天空湛蓝如洗,仿佛能洗涤人心头的尘埃。
他没有理会贺景淮的抱怨,只是沉默地看着,仿佛要将这里的每一寸景色都刻进脑海里。
“看好路。”周祈年终于开口,声音因为长久的沉默而有些沙哑:“或者,我可以考虑把你们家公司看中的那块城东地皮,让给竞争对手。”
贺景淮瞬间噤声,幽怨地瞪了周祈年一眼,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满腔愤懑都发泄在方向盘上。
车子颠簸着驶入小镇,最终停在了村委会门口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他们的出现,尤其是这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立刻引来了村里孩子们好奇又怯生生的目光。
周祈年和贺景淮下了车,村长已经闻讯赶来,脸上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热情。
当周祈年表明身份,说是林笙的朋友,特意过来看看时,村长的态度立刻变得更加热络和激动。
“哎呀!原来是林医生的朋友!快请进,快请进!”村长连忙将他们请进简陋的村委会办公室,用粗糙的瓷碗给他们倒了热腾腾的土茶。
“林医生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村长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林笙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她刚来的时候,看着可瘦弱了,脸色也不好,但人特别和气,医术也好!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二话不说就去给看”
村长带着他们去了林笙之前借住的那户人家,指着那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林医生就住这儿,她可爱干净了,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门口那个小凳子上,看着远处的山发呆有时候也帮学校的老师批改作业,孩子们都可喜欢她了!”
最后,村长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珍藏着林笙和剧组在这里时拍的很多照片。
周祈年的目光,瞬间就被其中一张照片牢牢吸引住了。
照片上,林笙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坐在学校操场的台阶上,身边围着一群笑容灿烂、皮肤黝黑的孩子们。
她微微侧着头,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放松的笑容。
那不是他记忆中带着羞涩或哀愁的笑,也不是后来面对他时冷漠疏离的样子。
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防备和枷锁,发自内心的,带着平和与温暖的笑意。
周祈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想要去触碰照片上那张笑颜,但在指尖即将碰到的前一刻,又猛地顿住,缓缓收了回来。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仿佛要将这个他未曾见过的,如此轻松快乐的林笙,牢牢地刻印在心底最深处。
贺景淮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出声调侃。
“林医生是个好人啊”村长摩挲着相册,感慨道:“她人走了,心还留在这里哩,经常寄东西回来,还惦记着孩子们”
周祈年沉默地合上相册,抬起眼,看向窗外那些躲在门后,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他们的孩子们。
他们当中,有些和小初差不多大,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过早的懂事和拘谨。
他转向村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村长,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也想为孩子们做点事,林医生资助了医疗器械,我想捐赠一批孩子们的生活用品,四季的衣服,学习用品,营养品,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