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整个京北还都没听过他结婚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一声不吭,都和妻子有二胎了。
不得不说,周祈年这婚结的太低调,甚至可以说是鲜为人知的秘密!
贺景淮此时已经检查完童可欣的情况,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和被灌了些酒,身体并无大碍后,心头那股邪火才稍微压下去一点。
他听着王德发语无伦次的求饶,嘴角勾起浓浓嘲讽的弧度,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哟,王总,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两杯颜色可疑的“饮料”和旁边几瓶高度数的烈酒,眼神一厉:“眼光不错啊,挑着我贺景淮护着的人下手?怎么,是觉得我最近太好说话了?”
王德发连忙摆手:“贺总,这不是说笑了!”
贺景淮嗤笑一声,用下巴点了点桌上那几瓶还没开封的,度数极高的烈酒:“赔罪,光嘴上说说可不行,王总,把这些……都喝完,今天这事,就算你有点诚意,怎么样?”
王总看着那几瓶足以让他喝到胃穿孔的烈酒,脸都绿了,但看着周祈年那冰冷的目光和贺景淮不善的脸色,他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过不去了。
他把心一横,咬咬牙:“我喝!我喝!只要周总、贺总能消气!”
说着,他颤抖着手拿起一瓶酒,拧开瓶盖,也顾不上找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就往嘴里猛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样子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贺景淮身后的童可欣,忽然动了。
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贺景淮,几步冲到桌前,看准了桌上那个吃了一半的奶油花裱得精致的生日蛋糕,毫不犹豫地双手捧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扣在了正在灌酒的王德发那颗肥硕的脑袋上!
“啪叽!”
厚厚的奶油和蛋糕胚瞬间糊满了王总的整张脸,头发、眉毛、眼睛、嘴巴……无一幸免,五彩的奶油顺着他惊愕的脸庞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让他看起来像个滑稽又恶心的小丑。
“呸!老色鬼!以后出门给我收敛点!”
童可欣胸口剧烈起伏,指着王总的鼻子骂道,积压已久的恐惧和愤怒似乎随着这个动作宣泄了出去一些。
贺景淮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非但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的笑意,但他很快掩饰过去,只是抱着手臂,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王总被这突如其来的“奶油袭击”搞懵了,顶着一头的奶油和蛋糕渣,僵在原地,连酒都忘了喝,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怜。
周祈年自始至终都紧握着林笙的手,此刻林笙是他唯一在乎的支点。
他没有看王总的狼狈相,目光一直落在林笙苍白的侧脸上。他感受着她身体的细微颤抖,看着她眼中未干的泪痕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心头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全然的纵容和支撑,轻声问:“笙笙,你要出气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笙耳中。意思很明确——
无论你想做什么,哪怕更过分,更出格,都有我替你兜着,为你撑腰。
林笙的心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撞进周祈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过去的冰冷和疏离,只剩下她曾经最希望拥有的毫不掩饰的关切心疼,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等待她回应的小心翼翼。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疲惫却依旧俊朗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映出自己狼狈的倒影,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坚定不移的温度和力量……
所有的委屈后怕、愤怒,还有那些被刻意压抑,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汹涌地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变成了压抑的,低低的啜泣。
她猛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周祈年的胸膛上,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周祈年感受着胸前的湿热和怀中女人的颤抖,脸色变了几分,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更紧密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用自己宽阔的怀抱,为她隔绝开身后那片混乱与不堪。
他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大衣,只是默默地一遍遍地,用轻抚她后背的动作,轻声地告诉她:“别怕,我在这里,一切都交给我。”
包厢里,王总顶着一头奶油僵立着,贺景淮冷眼旁观,童可欣喘着粗气站在一旁。
而相拥的两人,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一个在无声地宣泄着所有的情绪,一个在用全部的坚定和温柔,默默承接。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除夕的喧嚣隐约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