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越发急促:"“……剪邪皈正道,遇召现真形。收摄邪魔祟,急捉降乾门。如律令,摄!”
“轰轰轰一一”
顷刻间,禁制碎裂,吴长老身后的那堵墙火光四起,竞直接炸出了一个洞来。
待到烟灰散尽,众人齐齐看去一一
一手持符篆的少女立在火光中,乌发凌乱,双眼明亮。狂风四起,将她单薄的衣袂吹得翻飞如蝶翼。在她脚下,那本厚重的蓬莱八十三条戒律燃烧在火浪中,风一页页席卷而过,将上头的条条框框悉数燃尽。
“啪嗒”一声,定远王手中的折扇直接掉在了地上,面上再无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怔怔地盯着火光中的云笙。
就连一贯无甚表情的帝姬在看清她的眉眼时,眸光也轻轻一颤。云笙步步走出暗室,抹去脸上的灰,朝角落里脸色发青的尹禾渊笑着道:“师父,有客自远方来,我不出来迎接,未免太失礼数了。”沈竹漪看着浑身是灰的云笙,发髻都是松松垮垮的,缠绕在上边的辫子也毛躁松散,只有一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他面上笑容灿烂,心里却想杀人。
他仅仅是离开了三日,这群人就把她弄成这幅鬼样子。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字字清晰彻骨:“彻查这间暗室,将负责丹房的几位长老请来,我有话要问。”
吴长老瞬时瘫坐在了地上,只得不断安慰自己人证物证已然销毁。可是很快的,便有几名王庭的宫人带着一位身着丹房服饰的弟子前来。他们道:“回帝姬,我们在搜查几位长老住处的时候,这位弟子向我们检举了他的师父,说他的师父私下偷练禁药,我们也在这位长老的住处发现了禁药,和被封存在血池中的脏器。另外,我们在已故的萧长老房间内也发现了这和禁药。”
那位弟子指向吴长老:“我要检举,我师父一直与黑市有联系,这里有他每次叮嘱我前去黑市的令牌,并且他还在丹房的暗室中偷练禁药……”吴长老如同五雷轰顶,他看向自己的大弟子,他视自己为生父,他不敢相信对方会背叛自己,而且那些血淋淋的脏器都是嘱咐他销毁的……吴长老涕泗横流,破口大骂道:"孽徒!孽徒!”那位弟子麻木地垂眼看他,瞳仁中无一丝光亮,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云笙注意到,在那位弟子的颈部,似乎缠绕着一条细细的银线。傀儡线。
她蓦地看向沈竹漪,忽然明白了什么。
帝姬走进丹房的暗室,这里充斥的血腥气令她微微蹙起眉。她看向尹禾渊:“尹掌门,你可知在你宗内有这样的暗室?”尹禾渊铁青着脸,答道:“帝姬,老夫是知道,可老夫并不知他们竟敢偷练禁药!”
帝姬目光落向中央那盏琉璃鼎,淡淡道:“这枚琉璃鼎浸染血色,想必是常年以血炼丹所制。修习之人对血腥味极其敏感,掌门未曾过问么?”尹禾渊磕绊道:"这是……”
帝姬不紧不慢打断他:“近日邪祟频出,不止是乌长山,就连我身边的一位侍女失踪,我寻她命牌,最后竟寻到黑市的一枚丹药上,她被人活生生地炼带制成丹,供人服用,何其可恶。此等禁药甚至风靡在宗门世家之中,我不得不管。“所以,无论尹掌门是否知情,都还请随我去一趟王庭,其余相关者扣押入狱等候发落,若有违反,当场杖毙。”
尹禾渊握紧拳头,满眼不甘道:“不知此事,广阳宫宫主和太子那边是否知晓……”
帝姬侧过头,发髻上的鎏金掐丝凤头钗闪过一道华光,她看过来的目光也透出几分冷意:“本宫与镇邪司彻查邪祟之事,为天下民众解忧,何人敢有妄言?”
尹禾渊低垂下头,半响,咬牙回了句:“诺。”帝姬的目光落在云笙身上,慢步走上去:“你犯了何错,以至于要被关在这里?”
眼前的帝姬雍容华贵,云笙紧张得直咽口水,刚要回答,帝姬便道:“我瞧着你面善,不像是会犯错的人,若是往后有谁要为难你,你便取出此物,让他来找本宫。”
云笙满脸疑惑,看着帝姬牵起她脏兮兮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枚小巧的羽扇。
一旁的定远王朝她眨眨眼:“你就偷乐吧,小姑娘,帝姬可不轻易把信物送人的。”
帝姬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沈竹漪:“余下之事,交予镇邪司处置。回宫。”身后的白衣宫人纷纷垂首道:“是。”
帝姬一行人启程后,连带着尹禾渊和宗内的八名长老都被带走。除了带走的物证,其余和炼制禁药相关的东西都被当场销毁。蓬莱宗瞬时乱作一团,尹钰山与薛一尘正忙着安抚人心,维持宗内的各项事宜。
沈竹漪垂眼看着山下四处燃起的火光,唇角绽出笑。少年生得好看,哪怕是恶劣到幸灾乐祸的笑,在他身上也似霞姿月韵。他转而看向丹房中的云笙,见她还在格外陶醉地打量手中那枚羽扇,唇边的笑意便淡了些。
“什么人的东西都敢拿?不怕被人卖了?”云笙小心收起羽扇,脸红地冲他比划着:“帝姬生得可真漂亮,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不愧是天潢贵胄,你知道吗,她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晕乎乎的,都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沈竹漪长睫垂下来,不悦道:“那女人和木头没什么两样,内里野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