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轻轻捻起那小毛刺拔下来,可还总捻不到。叶嘉木微微弯着腰,垂眼看着她。
她凑得极近,连呼吸都打在他嘴唇上,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几乎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他的喉结忍不住地滚动,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哎呀你不要动!"她差点就捻到了,一下恼怒起来。“我总要喘气吧。"他瓮瓮说。
“不许喘!”
漂亮的眼睛睨他一眼,不讲道理,像只随时要抬爪子挠人的小猫。叶嘉木”
邬雪青专心致志给他拔刺,眯着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却感觉他的头一毫米、一毫米越来越低,唇离她越来越近。
她视线仍在小刺上,很温柔地说:“叶嘉木,你再近一下我就大耳刮抽你。”
他嘴角弯了一下。
邬雪青拽着他嘴角的一点小皮用力一拔,连皮带刺拔了下来。他冷嘶一声。
捏着他嘴唇左右看看,她干脆说:“好了。”叶嘉木直起身,按了按嘴角,感觉到刺痛,“殿下,这是公报私仇吗?”“那我把刺给你插回去。”
“那大可不必。”他抓起她的手看了下,“没扎你手里去吧?”她伸出手指在他衬衫上擦了两下。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邬雪青从他掌心挣脱出手指。
叶嘉木看了眼来电人,按了静音,又揉揉邬雪青脑袋,“去收拾行李吧,收拾好了和我说。”
回了房间,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先道:“邬姨,是我。”“小叶啊,刚刚在忙吗?”
邬玉瑾声音很温和。
“现在不忙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也没什么事,问问你们现在到哪里了?”“我们现在在泸定县,下午去理塘。"叶嘉木回答。“行程这么赶,她跟得上吗?”
叶嘉木知道她的意思,笑笑,回答道:“雪青现在心心情挺好的,之前在湖北,她还买了些特产寄回来,不知道您收到了吗?”邬玉瑾高兴了些,“是吗?回头我问问家里阿姨。”“您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得可还好?”
“很好,已经拆线了。“邬玉瑾又问,“Shirley她最近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吧?”
叶嘉木稍稍斟酌后,还是如实告知,“昨天雪青生理期来了,有些腹痛,我带她去看了中医,做了艾灸,开了些中药吃,今天应该是没怎么不适了。”“她生理期肚子痛?我都不知道。回头我把俞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把医生开的药方给她看一下。”
俞医生是邬家请的私人医疗顾问,已经有十来年了。叶嘉木道:“您放心,我已经和俞医生联系过了,她说药方可以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邬玉瑾短促笑一声,“小叶,这些年你对她的了解,比我还要多。”
“从前您忙于工作,和雪青的联系也少。现在她回国了,您也正好术后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她回来后你们多相处多了解,会好的。”“希望吧。”
邬玉瑾轻轻叹了一口气。
出发去理塘的路上,邬雪青啃了一路果子。叶嘉木把买来的仙人掌果削皮切好,够她一路打发时间了。邬雪青看着电影,一边豌豆射手似的对着小垃圾桶噗噗吐籽。这儿没有人盯着她仪态批评,她可以想怎么坐怎么坐,可以躺着,盘着腿,可以哈哈大笑。
“你听过康定情歌吗?"叶嘉木问。
“有点耳熟。"邬雪青说。
叶嘉木叩了叩方向盘,零帧起手,唱道:“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一一”
差点被籽呛到,邬雪青咳笑了起来。
“看,外面有牦牛。"他忽而指着窗外说。邬雪青扭头看过去,见牧民赶着一群牦牛从草甸上走过。她放下了车窗,呼啸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她将扎着长发的发绳解开,甩了甩头,尝到了一口青草气息的风。
“叶嘉木,山上有瀑布!”
“去年我来这可没看到瀑布,你运气可真不错。“他看过远山银练,又侧目看她,目光柔和,“雪青,到了折多山,你就可以看到雪山了。”她点点头,趴在窗口,新鲜地看窗外风景。318国道蜿蜒漫长,骑行的旅人们弓着腰背,奋力踩着踏板爬坡奔向西藏。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一个坡连着另一个坡,有人自驾、有人骑行,连风也在自由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