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番外：秦子厌/楼玄隐（二）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把她弄走！”秦子厌语气实在不算是好,像是连楼玄隐也连坐上了。以至于玄奇掌教默默叹了口气，逆来顺受又直言不讳道：“秦兄，何必和年轻人计较？江小友玩笑罢了，也值得你这样气恼？”只是这话一出，秦子厌心中那团郁气更盛。他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样的处境，怎么好似就他一个人感到烦躁，楼玄隐却与他截然不同，甚至能和江照月相谈甚欢。仿佛就他一个人无理取闹。
还有江照月，她怎么不折腾楼玄隐，字字句句全冲着他来。玄奇掌教和林泊州的徒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能相处地这么融治？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而楼玄隐又太了解他，只看他这般目光，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他露出一点笑意，似乎是宽慰又似解释般同他说：“秦兄别误会，其实我也只是从顺如流罢了，也许我心心思细腻些，观察得多些，便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他当着江照月的面，依然是直言不讳的姿态，甚至还同她笑了笑，很是和善的表情。
他建议秦子厌：“秦兄不妨试着放下心里的芥蒂，换一种思绪，其实江小友为人很和善，心胸宽广，你若予以一分善意，她会回以十分，所以小友不曾对我恶语相向。”
他刚说完，那边江照月便夸他：“楼前辈说得对。”秦子厌眉心微跳，不说听没听进去，但显然心情没有好上多少。他闭了闭眼，才沉下声音。
“你的意思是，我为人恶毒，心胸狭隘？所以才会让她对我恶语相向？”楼玄隐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提取重点的方式这么特殊，不过仔细想来，他的话确实有那么几分这样的意思。
于是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解释一句：“秦兄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计较，秦兄，你明明也是欣赏江小友的……”他话还没说完，被秦子厌骤然打断。
他好似被侮辱了一般，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欣赏她了？”
楼玄隐的声音小了下去，但还是说完了。
“……你分明就很欣赏她嘛，不然为何这两天要来？”玄奇掌教总是用他那张老好人、良善、温和的脸说出一些残酷的真相。像是温良无害的花骨朵里冷不丁伸出根毒藤，让人如鲠在喉，又难以下咽。于是江照月清楚地看到秦子厌额角有青筋凸起，微微咬牙，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位尽阳掌教大概想掐死身边的好友。而轻描淡写说出这样话的人却如懵懂无辜般，在某些特定时刻，看不懂人的眼色。
明明玄奇掌教是最会看脸色行事的。
其实这很有趣。
这两位掌教都非常有趣。
以至于他们说话的时候，她都饶有兴趣地听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好奇与窥探。
与先前对师叔的那种纯粹暧昧的好奇不同，此刻的江照月，甚至能磕一把瓜子。
不知是不是她脸上窥探的神色太明显，明显到不能忽视。秦子厌本神色难看地盯着楼玄隐，正说不出话来，余光窥见她的神色，顿时把矛头抛到了她身上。
这位尽阳掌教顿时愤愤：“怎么？你很幸灾乐祸？”江照月目光微停，带着几分无辜看向他。
她微微眨眼，声音温软。
“秦前辈，你不要把气撒在我身上嘛。”
虽然简短的一句话，但直指核心。
秦子厌顷刻恼怒道：“本尊没有！”
然后像是找到了可以输出的地方，他语句不停。“学完了还不走，你想在这儿干嘛？你以为本尊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看本尊的笑话，你和你师尊一样，都是不怀好意的混蛋，林泊州那个混蛋，以前不也喜欢看本尊的笑话，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只不过从前的尽阳掌教从来不破防。
如今这样，大约是因为真的有笑话可看。
江照月对他的宽容度的确算得上很高，甚至是能让师叔嫉妒的那种程度。被骂了她不仅没生气，反而脸上浮起一个温柔的笑来。连声音都多了几分甜腻。
“前辈别这么说，我会心疼的。”
于是秦子厌便被这么一句话堵住了。
上不来下不去，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半句话来：“你勾引傅兰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手段？”
常人大约会觉得这是一句羞辱。
但江照月不是常人，她笑着，甚至是有几分认真地回答他：“当然不是了，前辈，你不会想知道我怎么对待我师叔的，我对你，比对他宽容百倍呢。”她话里没有刻意的暧昧与讨好，只是寻常的语气，平铺直叙，如话家常般。秦子厌还想说些什么，被楼玄隐陡然打断。这位′看不懂脸色'的玄奇掌教不知从哪儿窥得过某些事情，他颇为赞同地点头，对秦子厌说：“我作证，江小友的确对秦兄非常不错，秦兄，为人最忌讳恃宠而骄。”
秦子厌眉心心剧烈跳动了两下，压了又压，才没忍住动手。“楼玄隐，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秦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楼玄隐见他如此，实在是叹息。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你痴长我几岁，应该最是明白，好话难听，我实在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