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吗。”
“给它换药,来不来啊。”
夏天天热,纱布裹了有两天,也得重新更换了。因为伤势恢复得好,请一趟兽医也麻烦,外公决定自己干。
虽说我三十,但和七十多的老人家来比,妥妥的青壮年。我洗干净手,自告奋勇来帮忙。
牛棚的前门打开,这并不是密封的棚子,到了冬天会用板子、保温帘挡着,其他季节就很敞亮通风。
我怕弄脏衣服,就穿了外婆要扔的旧衣。
看我穿着外婆的花衣服走进棚子里,白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惊异地瞧着,“外公,它是不是看不起我。”
“就是看你眼生,没事的,外公在这。”
野牛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但对外公还挺听话,可能是知道他老人家不会害它吧。
把医药箱打开,我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它是公的母的?”
外公:“公牛,年轻牛。”
我:“不凶吧。”
外公:“不怕不怕,我在这呢。”
为了换药,需要白牛站起来,外公在调配药水,对我说道:“让安康站起来。”
我看着事不关己嚼嚼嚼的牛,我小时候对斗斗就没这么谨慎,也有可能是斗斗脾气好,我也年少不懂事,所以胆大。
越活越胆小了。
“暴富,站起来。”我这么干巴巴地喊了一句。
白牛的耳朵动了动,只是我这话并没有入它耳,思来想去,我也不太敢随便碰它,便看向外公。
“我使唤不动。”
“给它屁股一巴掌。”
“……”
我露出一个迷惑表情,万一我被尥蹶子了咋办。白牛像是听懂了,甩着尾巴自己站了起来,将四条伤腿都展现。
牛这一站起来,就比趴着威武多了,看着很健硕,因为通体雪白,倒有了几分圣洁感。
我蹲身给外公帮忙配药,这药不难,因为兽医已经很仔细地讲过,外公也是养了快三十年牛。
“心晴,你把它腿上的纱布拆下来。”
我看着白牛,正好和它视线对上,“暴富你乖乖的,我们给你换药,不害你。”
这么说着,我缓慢凑近,在它面前蹲下来。用剪刀将打结的纱布剪开,然后一层层地剥下。
我一边解开一边时不时瞥它一眼,就怕被顶、被踩,还好它没动,只是嚼嚼嚼。
“来,学一下。”
外公将敷了药水的一面贴向愈合良好的伤患处,手法娴熟地缠绕,很轻快就完成了一条腿的换药。
剩余的三条腿让我试试,我在他的指导下,花了半个多小时把药换好,包扎得也像那么回事。
整个过程白牛都很配合,我对它的警惕性大大降低。
外公夸我做得不错,把这些换下来的纱布、绷带用袋子装好,“你和它耍耍,培养下感情。”
老人家拎着垃圾和医药箱走了,我回头看着白牛,它没有再嚼了,也盯着我。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正想跟着外公一起走,前门哐当一下关上,我紧张地老半天打不开。
白牛朝着我靠近了,或许是想和我亲近?毕竟牛是有感情的吧,我刚才也是很用心地给它换药了。
可我还是怂了,还不等我转身爬出栅栏,慢悠悠的白牛忽然加速,低头一个顶撞。
“啊——”
本就心慌的我被它撞了肚皮,嗷嗷叫的就向后一摔,正好倒在了草料上。我两脚朝天一甩,脚底板上的水晶凉鞋划出一条弧线,飞出了牛棚外。
我像个乌龟一样爬不起来,手脚都吓软了,牛从鼻子里喷气,好似在嘲笑。
看到它抬蹄子踩了过来,我慌得将双臂挡在脑袋前面。
“怎么了怎么了!”
外公和外婆同时跑出来,并没有看到我被白牛践踏的惊悚场面,反倒是我坐在人家的饭盆里,被白牛轻轻地用脑袋蹭着肚皮。
“哞——”
这头牛终于敷衍地叫了一声,以此来表达亲近。
我连滚带爬地跑出牛棚,把水晶拖鞋穿上,心有余悸地看向牛棚。
装的,它是装乖,它刚刚绝对不是和我玩。
外婆走过去,拿起蒲扇像模像样地抽了白牛两下,这不痛不痒的攻击还不如蚊子叮。
“外婆打它了,不怕不怕。它那是和你玩。”像是哄小孩一样,外婆给我一个交代。
外公也过去教育了白牛,随后和我讲道,“它还是省力了,就是和你玩闹,不然飞出去的就不是鞋子。安康!这是你主子,不准撞她知道不,不然不给你吃饭了。”
训斥后,外公又拍拍它的牛角。
我看着脚上的水晶拖鞋,觉得老人家说得也挺对。如果真的冲撞,我都飞出去了,也确实没用牛角扎我,比较倾向于玩耍。
不过还是危险,原本放下的警惕心,这会儿拉满了,不敢再和白牛单独相处。
我只是向它许愿暴富,又不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