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绣铺来的。成老三目光精厉,闪动几下,立刻道:“娘子放心,我明白。刘九上回说了要请我酒,我还没喝上呢,我将他叫出来就是了。”二话不说答应了事情,且他有分寸,面前娘子模样惴惴,但他不会深问,有些事,人不说,是因为不好说。
郦兰心点点头,而后又将茶包收好,从绣架上拿了一副她先前绣好、但还没卖出去的绣品。
铺子的后门重新打开。
成老三亲送人出来,临走前,两人站在巷道里说话。“娘子,东西有些沉,我帮您拎到车坊吧。“成老三担忧。郦兰心笑着拒了:“不用,我一人拿得动。”而后又苦笑着叮嘱:“老三,你记着帮我打听那出马仙的消息,我家里最近实在不太平,还是得多找些人来看看。”成老三:“娘子放心吧,我留意着呢。”
郦兰心颔首,提着封了绣品的木盒,又租了马车,一路奔到承宁伯府。下了马车,沿记忆中路线走到伯府角门处,守门的门房却不是先前见过她的那个,看见她,眉头皱起。
郦兰心忙道:“劳烦,我是许家二房的,你家二姑奶奶的妯娌,姓郦,前来谒见伯夫人,望通传一声。清明时多谢伯夫人带我进玄清观里,此番过来,是来道谢的。”
她说的详细且真实,报上身份后,门房一拍脑袋,说了句"您等等”,片刻后,又拉来了个小厮。
郦兰心打眼一看,正是上次她来找庄宁鸳时给她通传的门房。两相一对上,郦兰心顺利进了伯府大门,只不过,也还得先在外院等着。直到外院的下人跑去主院请示之后,方才有内院婆子过来,恭敬请她入内:“娘子这边请,我们老夫人现下正在花厅里。”郦兰心心先前来承宁伯府,只去过庄宁鸳的院子,未曾到内院其他地方。现下跟着婆子一路深入,眼前所见又比之前锦绣精美许多,廊腰缦回,处处精奢,望去又丝毫没有铜臭之感,阆苑琼楼,此时春色满园。行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内院主院。
引路的婆子退下,换了主院承宁伯夫人身边伺候的女使,笑着迎她一路去往花厅。
“娘子来得巧,老夫人方才还说,今日得了新茶,要分给小辈们尝尝呢。”郦兰心也笑,强行抑着紧张,手攥紧了装绣品的木盒。走过曲廊,越接近花厅,两侧站着的婢女婆子便也越多,不远遥见歇山顶、镂雕窗,翘飞檐,须臾入了厅门,内里壁梁浮画栩栩如生,清重楠木香气扎面而来。
老妇人雍容温雅,坐在主座上,见她来了,赶紧招招手:“兰心来了,过来坐。”
庄宁鸳临离京城之前,特地跪求她这个做母亲的,对独身在京的妯娌好生照顾。
说这个弟妹心地纯善,明明可以独善其身,还为了福哥儿四处奔走,半分回报也不要,如此心肠,不得不让人感念。只是最大的好处也是最要命的坏处,为人至诚,便容易引来祸患,庄宁鸳怀疑弟妹身边有不轨之人,所以求父母,若是弟妹真遇上什么祸事,请父母尽力帮她一把。
事实上,在今日下人来通传,郦兰心登门时,承宁伯夫人心里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在郦兰心走近,她清晰瞧见她脸上难掩紧张的勉强笑容时,落地成真。
但面上依旧纹丝不动,只是拉着她坐到一边,而后对身边婆子淡声:“都下去吧,我同郦娘说些话。”
那婆子是多年心腹,收到眼神,心领神会,立刻招呼人出去,关紧了花厅门窗,到了外头,立刻着人看紧四周。
见到这阵势,郦兰心再回过头,看着老妇人略微凝重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懂。
鼻尖泛酸,什么也顾不上,起身几步到座前,跪下:“求老夫人救我!”承宁伯夫人大惊,忙扶她:“好孩子,有什么起来说…”郦兰心猛地摇头,泪水坠落,就这么跪着,再磕了一次头,泣声:“老夫人见谅,我实在是没旁的办法了,思来想去,只能来求您相助。”承宁伯夫人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焦急:“究竟是什么事,可是有歹人要害你?″
郦兰心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脑袋低着,眼珠颤动几下。而后,飞快摇头:“不,不是歹人,是,是这些日,梦中有鬼魂缠我不肯离去,我,我来求老夫人做主,为我寻高僧道长,降服那梦鬼。”这下,换承宁伯夫人呆愣住了:“梦,梦鬼……?”正不可置信时,身前跪地的人忽地抬起头,眼睛却不是和她对视,而是偏首,直勾勾看着座旁。
承宁伯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目光尽头,是面前人拎进来的木盒。眼中立时微闪。
郦兰心盯着木盒,口中接着哭泣:“求老夫人帮帮晚辈,那鬼实在厉害,这两月缠得我不能脱身,我先前寻了民间道姑被骗去钱财,那鬼道行高深,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相帮。”
“晚辈没有什么能奉送给您的物件,唯拙作绣品还算勉强拿得出来,老夫人,请您救救晚辈吧!"说罢,又俯拜下来。承宁伯夫人看那绣盒数息,微眯起眼,而后神色恢复如常,将跪地的人缓扶起来:
“你这孩子,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就这点小事,你别怕,我家和玄清观观主相交多年,寻个降鬼的高人来还不容易么。”说着,拍拍她手,微笑着缓点头。
郦兰心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