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考虑一下吗?合同,2年起步。”
冯小晴魔鬼话术,每一句话都说到王展鹏心坎上,费用与他的报价少了100,但是“稳定"压倒一切,对目前负债累累的王家来说,诱惑力不是小,而是实在太大了。
他即便到处扒活,在乡下,也不可能找到每周稳定收入750的活,他又不能离家出门打工,他得照顾父母。
石炭镇背靠武警特训基地,那块肥肉,他不是不眼馋,但他一没过硬的手艺,开不了小饭馆;二没特殊进货门路,开小卖部干不过那些老油条;三没部队的人脉,光靠一辆车,连给部队食堂送菜的资格都没有。武警特训基地的活,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得多多少少是他们自己人。面前的“冯总”,能吃下新部队3营的活,那她背后是谁?部队服务供应商,光是听名字,关系就硬不啦唧。而且,还是独家。
他连部队的门都摸不着,别人已经在搞垄断了。王展鹏狠狠心动,又拉不下面子,场面陷入微妙的凝滞。他想等冯总再让一步。
但冯总根本不看他,而是在看院子里已经停止吠叫的四眼土狗,嘴角还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意,仿佛看狗都比看他有意思。冯小晴不急,让他慢慢想,她有的是耐心,对方要是想不通,她就找下一家,又不是只有王家才有卡车嘛。
手里有钱,还怕在镇子上找不到一辆拉货的车?笑话!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思成突然开口了。
他没有谈钱,也没有谈合同,而是看着冯小晴,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缨子姐和我都是徽州人,你应该也是徽州人,徽州地靠徽京吃饭,那边沿海赚大钱,这里只能赚小钱,你为什么跑到石炭镇做生意?这里没有适合年轻人的生意可做。这个地方,曾经有一批年轻人过来,但最后没留下,都走了,你还年轻,为什么来?”
冯小晴一怔,有点意外,又遇见了一个理想主义者。跟理想主义者谈理想,跟现实主义者谈现实,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冯小晴不会让他们找不着北。
他老了,眼神还很清澈,老迈的眼睛里有未曾熄灭的火种。冯小晴对上这双眼睛,模模糊糊找到了一些种阳光玫瑰的脉络。他跟大姑很像,都想着在荒漠生甘泉。
如果他知道2014年,是阳光玫瑰的起飞元年,不知该作何感想?快了,今年八九月份,阳光玫瑰将以每斤500元的天价杀入高端市场。如果前年,他们能在倒春寒后,立刻补苗,就能赶上今年的末班车,别说还贷款了,最气派的小楼都能在石炭镇拔地而起。他们离起飞,只差一步之遥,进而失之交臂。想到这里,冯小晴脸上流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神情,有些同情,又感觉有些荒诞。
最后,她管理好面部表情,反问道:“王校长,他们走他们的,你和我大姑不是留下了吗?”
犀利的反问犹如一根撬棍,撬开了王思成的话匣子。“是啊,留下了。"王思成扶了扶眼镜,目光悠悠,“我和你大姑都留下了,留着留着,变老了,人老了,就走不动了。”“刚来那会,有大学生,也有高中生,我是其中一个高中生。”“镇上的小学,是几个大教授在教,他们讲得可好了,我经常去听,去请教。”
“后来,他们那一批要走了,要去培养更高端的人才,但很不放心。我跟他们讲,′你们别挂念,尽管走你们的,我会接你们的班,教他们。让他们懂得一些道理,不至于出了山沟沟,两眼一抹黑。能识几个字,懂得做人的基本操守,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这样,我下了保证,他们才放心走了。”
“还好,我的学生都很争气,能识字,不是坏人,生活也都还好,没有因为不识字,而受穷。看到他们都能挺直腰杆做人,我每天晚上睡觉就踏实。”“就这么着,一晃几十年,总算盼来了,比我更好的那些大学生过来支教,我的班,总算是有人接了。”
旁边的马德福大爷听得亦是感慨,他抽出一支烟,递给王思成,“老王校长啊,要不是你,我家娃现在可能还在地里刨食呢,脑子里可能除了地,就是老婆炕头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在县里当个小老板,吃上技术饭。”“瞎,你说这个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从部队出来,也有见识的嘛,你的娃咋可能地里刨食老婆炕头呢。哈哈,谦虚,谦虚了啊,哈哈。”两个老头进入商业互吹环节,欠债还钱的别扭,在此刻冰消雪融。笑完,王思成回到生意上,他看着儿子,说:“展鹏,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为′阳光玫瑰′埋怨我。但我不后悔,那是好品种,代表的是新技术。”“新技术,就是未来。我们输给了天,不是输给了'阳光玫瑰'。做生意,哪有不交学费的?”
“我为一个未来买单,而你只看到′眼前'的差价,放一放吧,长远的合作更重要。”
“爸,我没那意思。“王展鹏有些不服气,小声咕哝一句。王思成点点头,“好,那就按冯总说的办。一天包车250元,长期合作。”说着,他看向冯小晴,“我们家也不占你便宜,油钱,我们自己加。”物流链上的最后一环,终于打通。
冯小晴笑吟吟,主动向王思成伸出了手,“王校长,庆祝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