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神色有些为难,犹豫道:“小姐,还是喝了吧,若是病了喝药更是苦口呢。”
崔玉窈伸出手,在太阳穴上缓缓按了几下。心知是那人吩咐的,她若不喝,只怕这婢女不好复命。终究还是端起碗把姜汤一饮而尽。“好了,这回,你可以去复命了。"崔玉窈把空碗放回托盘,淡淡道。“世子已经收拾好了,就在隔壁房中等着。小姐更好衣,便可以过去了。”婢女收起碗出去了。
“话说回来,"绛雪总觉得这位世子对自家小姐殷勤过头了,“世子人品倒是不错呢,这般细心体贴,而且刚才救小姐的时候奋不顾身……“好了,"崔玉窈打断绛雪的话,把头发拂回身前,“走吧。”“还没擦好呢。“绛雪注意力被转开,摸了把崔玉窈依旧没干的发尾。又道:“披头散发去见人不太好吧,我简单给小姐挽一个发髻。”“不必了,刚才落汤鸡一般,又不是没少人看见。“崔玉窈不在意地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这好听吗?以后快不要再提了。"绛雪操着心絮絮叨叨间,已经走进隔壁房间。
“崔姑娘,请坐。“谢辞安坐在几案前,伸手请道。桌上放着已经斟好的热茶,袅袅的白色热雾从茶杯中升腾着。崔玉窈坐了下来,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什么?"谢辞安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歪了歪头,似乎根本不明白崔玉窈在说什么。
但是崔玉窈却明白,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绛雪,你去外面收拾一下今日的东西,我同世子说两句话便走了。"崔玉窈同绛雪道。
“那奴婢去了。”绛雪也知道小姐是要支开自己,闻言只得离去。季方见状,看向谢辞安,只见谢辞安默默坐着也不说话,便也自觉退了出去。
“你知道我问什么。"崔玉窈又道。
谢辞安掀起眼皮,不答反问:“姜汤可喝过了?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崔玉窈似乎是不知道该怎样措辞,一句话停顿了好几下才说完。
空气格外寂静,崔玉窈在等一个回答。
“阿窈…谢辞安唤道。
语气听起来那般柔软,就像她们是什么亲密爱侣一般。其实,崔玉窈早就隐隐觉得,这一世的谢辞安总有些不对劲了。只是一直不清楚为什么。
直到今日河中,谢辞安的那声“阿窈",崔玉窈终于不用再怀疑,他也重生了。
“围猎之后。"谢辞安轻轻叹息着道。她看出来了,不过其实也不必隐瞒的,他们终究会永远在一起。
她只能和他在一起。
崔玉窈点点头,语气冷静、漠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一世为何会与世子有这么多交集。但是,想来世子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上一世是我先开始的,世子应当也…对那段关系厌恶至极。”
崔玉窈仔细想想,她是那场大火之后才重新回到建宁十九年。那他又是怎么回来的呢?他贵为世子,能有什么事能威胁到他的性命呢?难道是朝堂争斗……
过往的重重恩怨,五年时光的纠缠已经说不清了。崔玉窈只希望快点打消谢辞安的担心,结束最近没有意义的往来,最好再也不见。
崔玉窈斟酌着说道:“刚才,救命之恩,谢过世子殿下。不过我身无长物想来也没什么好报答世子的。
世子也不必担心我再纠缠于你,重重恩怨,我想,都已在那场大火燃尽。以后就,不必再见了,你我婚丧嫁娶各不相干。”“不必再见?"谢辞安语气带着嘲讽,眼神阴鸷,崔玉窈没听出他那藏在心底的恐慌,“是你先开始的,现在说走就走,当我是什么?”崔玉窈不可思议般地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谢辞安眼里是日光也化不开的浓稠黑暗,朝前倾了倾身子,凝视着崔玉窈,说道:“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你要嫁给谁,"谢辞安的嘴角依旧噙着惯有的温润笑意,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神经质般地抽动了几下,“窦元启吗?”吐出的话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只可惜……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