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治伤
这样的夏日，连风都是燥热的。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有温热的泪滴在崔玉窈手背。崔玉窈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看向谢辞安，终究还是开口：“我想，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亏欠于你,我也已经用性命偿还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先选了我,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离开。阿窈，别总是抛下我。“谢辞安紧紧攥着崔玉窈的手，声音嘶哑。“就再信我一次，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喜欢跑马蹴鞠，那就尽情去。喜欢游山玩水，无论是塞北风雪还是烟雨江南，我陪你一起。你喜欢荷花莲池我都满足你…“谢辞安的语气很急促。
见崔玉窈依旧无动于衷，谢辞安话锋一转道：“或者……你讨厌谁，窦元启我已经除掉。那样的废物也配你那样耗费心神？哈哈哈哈…哦对了，你不是憎恶陈夫人吗？她害死你的生生母亲，你还要为此辗转周折远赴江南去调查寻访。
或许他们早就隐姓埋名，你再费力气都找不到呢？你要让你的母亲白白被害死吗？”
“我可以……“谢辞安看崔玉窈仍然一副淡漠的神情，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诱哄和祈求，“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点点头，我都可以为你去做。这些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需要你大费周折、小心筹谋。而且，那些不相干的人本就不配得到你那么多的眼神。”
“你再看看我，好不好？阿窈。“谢辞安语气有些急促,缓缓抬头凝视着崔玉窈，迫切地想从那张姣好的面孔上找出一丝动摇和松懈。崔玉窈听着谢辞安话里隐含的意思，眼底逐渐浮现不可思议地神色，喝道：“够了！我母亲的仇我一日未忘记，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但是，你呢？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还记得你原来的样子吗？现在这样随意把人命轻飘飘挂在嘴边，还是曾经的你吗？你清醒一点儿！”谢辞安双目赤红，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声音里是难言的绝望和痛楚，“我原来是什么样子？阿窈，自从你离开，我梦里日日都是……这段回忆让谢辞安无比痛苦，他每每都在努力回避提及，可这次停顿片刻，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道：“都是那片无尽的火海，好像永远烧不尽一般，纠缠不休。
你隔着火海说恨我，希望我也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儿，希望我……死。“谢辞安回忆起这些，眼底渐渐染上疯狂之色。“我说好，阿窈，我马上去找你。哈哈哈哈……"谢辞安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时我比谁都渴望死亡，可看到灵堂那口漆黑的棺材时，我又犹豫了。我想，即使真的有六道轮回，你过了奈何桥大抵也不会等我吧。再等等，至少在灵堂的时候我离你最近。我不想你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地下，我想离你近些，我开始拖延下葬的日-……”“你疯了。“崔玉窈也想起了她重生不久时候的那几个梦境。谢辞安扯起嘴角，笑着道：“或许是吧。直到所有人都来劝我，他们说入土为安。那个时候，我忽然好像看到了你。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怎么可能再看到你呢？我不信自己的感觉是假的……我开始求神问卜，可你又偏偏不来了。可能我真的疯了吧……哈哈哈哈！上天怜我，我又回到了最初。”“阿窈，上天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难道不是想让我们弥补过去吗？“谢辞安眼神狂热而疯狂，病态地垂下头，将脸颊贴在崔玉窈手上。崔玉窈听到这番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那些梦里看到的都是真的，而且谢辞安所说的更加详细。
崔玉窈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可是那股力量攥地太紧了。崔玉窈神情复杂地垂首看向谢辞安，还是冷着心肠道：“我倒觉得，更像是在给我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
谢辞安捧着崔玉窈的双手猛然抬头，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放开吧，一会儿该来人了。“该说的崔玉窈都已经说了，至于谢辞安能听进去多少…这是谁都左右不了的。
谢辞安认命般地缓缓松开了手，眼神一动不动怔怔盯着崔玉窈，两颊边的肌肉隐约颤抖着，嘴唇翕动几下才挤出一个嘶哑的句子：“阿窈，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谢辞安喃喃自语道。
“大夫来啦！"李大娘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来。李大娘一边和大夫客气着寒暄，一边往里面走。看到房檐儿下的人影还招呼道：“夫人这是吹风呢？”
走近才注意到，两人奇怪的姿势和氛围。
崔玉窈坐在躺椅上，目光晦暗不明。谢辞安跪在崔玉窈面前，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起来。"崔玉窈抓着谢辞安的胳膊使力。纵使和谁有再大的姐龋恩怨，崔玉窈也不愿意被不相干的人看了热闹。
“阿窈！"谢辞安神情恍惚，听到崔玉窈的声音还没回神，便下意识反握住崔玉窈的手。
“诶呦，这小两口儿。"李大娘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转头同大夫道：“到底是小年轻儿，那个蜜里调油的劲儿，啧啧。”“哈哈哈，难免，难免。"老大夫捋着胡子，想到昨日看到的男子身上的伤，感叹道，“真是有精神。”
崔玉窈这时才察觉不对劲，谢辞安的眼神涣散，抓着她的手已然渐渐松开，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