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缓缓敲击着桌子。不一会儿,有一个男子缓缓靠了过来,朝谢辞安行了一礼,问道:“公子可是姓安?”
谢辞安微微掀了掀眼皮,看了男子一眼,微微转动着手指上的墨玉戒指不答。
“安公子,季大人托小人转达,已经看到了您暗中留下的标记。知道您目前无恙,会努力稳住局势。"男子恭敬道。谢辞安听到这些,才缓缓点了点头。
“公子可有什么话需要小的带到?季大人十分挂心公子。"男子又说道。“你把这封信给他,他自然就知道了。“谢辞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是,三日之内小人必定送到。另外,公子路上可需要人护送?小人这边还有些须人手可以调派。“男子小心收好信件,问谢辞安道。“不必了,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谢辞安轻轻摆了摆手道。正在这时,大夫也看完了前面的人,走过来道:“公子是哪里不舒服?”“腿上不小心划伤的伤口,劳烦大夫看一下,"谢辞安道,一边问,“不知可有单独的房间?”
大夫听到是腿上的伤,又见谢辞安气度不凡,自然连连应是,掀开里面房间的帘子道:“公子这边请。”
待到掀开衣衫,挽起裤腿,大夫把包裹的细纱布解下,看着狰狞的伤口,属实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得?大夫看看可有法子治疗?"谢辞安表情很平静。大夫以为谢辞安不知道这伤的严重性,摇头叹息道:“这伤得也太深了,而且开始便没有好好处理,导致现在已经有发炎的的迹象了。若是任由其发展成疡创,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这腿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什么?"大夫正说着,门帘被一把掀开。崔玉窈正好回来了,只听到后半句,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
“阿窈,你回来了。"谢辞安看着崔玉窈道。崔玉窈只是看着大夫,神色凝重问道:“大夫,当真这么严重?”大夫见到崔玉窈凝重的神情,也知道这多半是男子的家眷,怕是最后两句话把人给吓到了,于是说:“现在就好好治疗,不吝惜钱财的话,应该到不了那个地步。”
崔玉窈这才捏捏眉心不再说话。
大夫又示意谢辞安伸手,为谢辞安把脉。好半响才说道:“公子这脉象有些奇怪,脉在皮肤,如釜中沸水,浮泛无根·.……倒不仅仅像是外伤的样子。谢辞安收回手,开口道:“是,前些日子遭了马匪。除了腿上这处摔下山坡的伤口外,后背也有一道刀伤。
那刀伤开始像是灼烧一般的剧痛,后来便渐渐好了,我当时以为没什么要紧事,虽有些不适但也未放在心上。”
“哎呀,难办啊。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大夫说着示意谢辞安褪下衣服看看背上的伤。
那道横贯后背的刀伤随着衣衫褪去,也渐渐显露出来。崔玉窈也凑上前同大夫一起看,这道刀伤崔玉窈是知道的,不过创面虽然大,但因着不是很深,所以崔玉窈也一直没有很在意。如今陡然知道这刀伤也留下了隐患,一时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这道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只是细看还是能发现,伤口之处有些隐隐发黑的颜色。
“两处伤都要精心处理啊。我先给开些祛毒化脓的药,然后再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大夫看过叹息着道,“若是早些看,怎么也比现在的状况要好些啊!”一边说着,一边去写药方了。
“不舒服,怎么不说?"房间的空气安静了半响,崔玉窈才问道,语气里隐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气。
“阿窈是在关心我吗?"谢辞安抬眸看着崔玉窈问道。“我问你有伤为什么不说!"崔玉窈不想理会谢辞安纠缠不清的问题,提高嗓音道。
谢辞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到阴影中。
空气安静地落针可闻,崔玉窈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她觉得每次和谢辞安的对话都是那么无力。
“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能不能把大局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崔玉窈忍了忍还是说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心里的话,“不要总是像一个得不到糖块,就痴缠撒泼的……小孩子。”
谢辞安轻笑一声,那笑容也罕见地显露出一丝疲惫,道:“说了又如何,没有人会在意的。阿窈,你在意吗?”
就在谢辞安以为这次的对话,又会以崔玉窈长久地沉默而告终时,崔玉窈开口了。
“我在意。"崔玉窈声音平静,“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而且现在状况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只能一同狼狈逃命。
我希望再有什么情况,你都能如实相告,不要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害人害己。另外,我希望此行能安全结束,我不想亏欠你什么。”酸涩苦意从心底翻涌而出,谢辞安扯了扯嘴角,最终也没能露出一个笑容,眸光黯淡,颓然道:"我知道了,阿窈,我不会连累你的。”崔玉窈心中并不是这个意思,可看着谢辞安的样子,心想就这么认为也不错,遂没有再多言。
直到大夫抓好药,为谢辞安放了毒血,行针清创后,两人的氛围都一直很奇怪。
“这是十天的药,到时候喝完了,再来瞧瞧,伤口的话两日一换药。来这里换也可,自己换也可。"大夫最后道。
“劳烦大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