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次已经是第二回。
还真让他们给找着了,在距离甘蔗棚一公里以外的冰窖里。乔岭是把小孩儿的衣服扒下来,再给裹上自己的外套,然后揽背上背回去的。
跟炕上暖和了近二十分钟,小林子终于转醒,转醒的那一刻嘴里还念叨着甘蔗。
他妈“哇鸣”一声哭出来,他爸嫌场面不好看,喝止他妈别哭,接着奶奶也跟着哭,霎时旁人又劝。
好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屋子顿时又变得忙乱。他姐姐倒冷静,招呼赵予维和乔岭去客厅坐。小林子姐姐今年刚大学毕业,皮肤饱满有弹性,两只眼睛和弟弟一样水灵灵。
她给他俩倒茶,说:“冰窖那儿我们一开始就找过了,听他同学说那会儿他应该还没去棚里,前后打了个时间差,就给错过了。”乔岭双手接过水杯:“小孩儿么,难免,也别太着急了,我看你妈和你奶奶都急坏了。”
女孩儿笑:“她们就那样,也是吓坏了。”乔岭水还没喝上,先掩面打了个喷嚏。
女孩儿瞅见了:“真是不好意思,听他们说你一路背着我弟回来的,还把外套给他穿了,这么冷的天儿,冻坏了吧。”她边说边邀请俩人挨着烧火的炉子坐。
火炉跟前果然更暖和些。赵予维有经验,随手拿了花生和橘子往炉上煨着。那女孩儿又想起来,跑去厨房一趟,再出来时手里掂着俩红薯:“这个烤了也好吃。”
那炉子需要通风,炉身并非全密封,火烧得旺时总有噼啪的火星蹦出来。乔岭扒拉一下赵予维的椅子:“你往后挪点儿,不安全。”赵予维:“安全的,这点儿火星子烧不起来。”“工作室怎么烧起来的你忘了?”
她这才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过了会儿道:“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
说罢看着乔岭:“你知道?”
事实上他先前那么说的时候,她就判断他是知道的。乔岭看着火炉,被炉子遮挡后打了折的火光也能照得他的眼睛亮亮的。赵予维已经判断出来了:“谁放的火?"顿了两秒,“李之叙?”乔岭仍然没说话。
赵予维更加确定了:“你怎么知道是他放的火?”“查呗。"他开口道,“干过的事儿哪有不留痕的,一查就都能知道。”赵予维回忆了事件过程:“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乔岭:“也不能空想啊,没证据的事儿也不能污蔑别人。”“你有证据?“她自问自答,“你肯定有证据,不然你不会这么说。“她说着这才反应过来,“有证据的话我就得报警抓他了,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啊。”乔岭看她一眼,嘴边浮起个淡淡的笑。
赵予维愣了一下,又读懂了:“什么意思,你已经报过警了?”他点了下头:“年三十的那天,俞枫前脚出来,他后脚进去,我妈就是为这事儿把我赶出去的。”
赵予维说不出话了。
乔岭又道:“我拿那些证据是想威胁他离你远一点儿,但他听不进人话,后来又搞那么一出,也算自找的了。”
赵予维看着他,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谢谢你啊”。乔岭接收她的眼神,嘴边还挂着先前的笑:“就这啊?”又说:“这模样儿,我还以为你要亲我一口呢。”话音将落,一旁刚塞了一瓣儿橘子进嘴里的小姑娘猛地被呛住了,她在赵予维的顺背下还咳嗽了老半天,脸都红了,也不知被呛的还是羞的。这天的晚饭是在小林子家吃的。
临睡觉前,乔岭被安排在老家的一间客房,一家子也没人问过赵予维他是谁,但都乐乐呵呵地招待他。
一亲戚给他送被子时还强调:“这是予维奶奶亲手缝的,可暖和呢。”乔岭接过后连连说谢谢。
唯一忧心忡忡的只剩梁小洁和赵圣卿。
家里人多,赵圣卿还找不着机会问她,便让梁小洁去问。梁小洁压根儿想不起别的,开口便是三连问:“他不是都有孩子了吗?你不是说过不能破坏别人家庭吗?你到底在干什么?”赵予维很平静地反问:“他有孩子有家庭还敢上我们家来?是太不把您二老放眼里还是不把法律放眼里?”
梁小洁:“那我倒要问问你,大过年的,哪有空着手上门的?我和你爸就不提了,家里这么多长辈,他就这样就来了,是把谁放在眼里了?”赵予维:“…我们又没处对象,带什么礼啊。”梁小洁抓漏洞一抓一个准:“没处对象你扯什么二老和法律呢?”一句话给赵予维堵得都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