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六十六章
黑漆漆的大蝙蝠拎着一袋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塑料外卖袋，迈着悄无声息的脚步来到码头边。蝙蝠车就停在不远处，隐藏在黑夜中。他来过这里一一以火柴马龙的身份陪瓦雷蒙的大小姐来这里躲避现实。也知道，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堆满贝壳与垃圾的沙滩。涨潮了。
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水涌上沙滩，掩盖了大部分污秽，也为自己披上了晃动的月光。
也许是蝙蝠的动静太大。
躺在海浪上的月亮被惊扰,一连串升腾的气泡打碎了平静。有什么，正在浮上来。
蝙蝠侠盯着那一串不断冒起的气泡，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提着这一袋东西出现在这里。
他和艾梅的通讯自从进入贝恩的老巢后就中断了。等蝙蝠侠出来，才发现不久前才收到了艾梅的简讯。
她说，她要吃汉堡。
那是对韦恩"晚上一起吃饭吗"的迟来回应。似乎是人工智能管家察觉到他读到了艾梅的短信，下一秒，蝙蝠侠就收到了贝利传来的行动计划。
那些天生效忠艾梅莉丝的下属，正有条不紊地清理哥谭的蛀虫一-贝利表示他们没有兴趣掌控地球的政治，做这一切也只是想让人类为人类制定的法律能真正在这片土地生效。
至少，这次不必再担心暗杀和伪证。
“所以，请暂时抽出一点时间给我们的公主殿下。"贝利在最后一行补了一句。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
不是因为贝利的请求，而是因为放在蝙蝠车盖上明晃晃的纸钞，看面值，刚好可以买下四份套餐。
回到现在。
他带着还热乎的塑料袋在沙滩边坐下。
潮水涨落，尽全力也只能触摸到他披风的一角。黑暗的夜、起伏的浪。布鲁斯静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宇宙间最深奥的东西。“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打算一直坐到天亮，黑漆漆先生？”声音从水里传来，伴着气泡一串串冒上来。是艾梅莉丝。
她只露出半个脑袋，铂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红宝石般的双眸在夜色中泛着光。艳红的唇隐在水面之下，若隐若现，仿佛深海里引诱船员的妖精。不，她现在就是。
注意到艾梅莉丝眉间的郁闷，布鲁斯拎起塑料袋朝某人晃了晃，开起玩笑。“我还以为你因为我买汉堡晚了，已经生气到飞回自己的星球了呢，小公主。”
水花飞溅。
莹白的鱼尾从她身后跃起，泼溅起水花，即使没有月光协助，那条尾巴也独自闪着柔光。艾梅莉丝立刻回头，开始和不听话的尾巴搏斗。蝙蝠侠看着那一幕，有点相信布鲁斯之前提出的“猫尾巴理论"了。“小美人鱼？”
“是啊。“终于制服了那条尾巴的艾梅莉丝把脑袋又往水里沉了一点。她的语气有些闷闷的，“可惜大海里没有女巫。”蝙蝠侠立刻听懂她的意思，声音也微微沉下去，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你变不回来了？”
在贝恩打扰哥谭的平静之前，他整个下午都在研读贝利送来的资料，也知道艾梅莉丝在族群中属于“失格者"一一许多基因能力不稳定，副作用更是未知，很多其他龙得心应手的变形，在艾梅莉丝这里就变得难以控制。她之前从没使用过人鱼形态，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和她没能完全掌握从毒藤女那里继承的能力一样？
“也不是啦。“艾梅莉丝支支吾吾地打断他，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紧张。”
布鲁斯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看着她。他在等她整理好思绪-一他相信她。艾梅莉丝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就是一一”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果然还是太考验心脏了。这大概是她那个族群的老毛病一-时常担心自己不够完美的，就不会被选择，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种族，想要讨对方的欢心，总是有点难度。
“就是你们哥谭的海水也太脏了一-然后，人鱼这个种族似乎有自动净化周围水质的能力。我没想到他们对干净的要求居然这么高……”她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越埋越低，到最后，只剩下一点铂金色的发丝浮在水面上，还有那些证明她依旧在大声嘀咕的气泡。布鲁斯点点头。
在坐下之前，他就察觉到这片海水有些不同，不然他也不会选这里，原来是这样。
“但是你控制不了它停下，对吗？”
漂浮在水面的金发轻轻晃动，艾梅莉丝再次探出脑袋。布鲁斯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无奈与恼火一一就像一只被毛线缠住、挣也挣不开的小猫。“物质不可能凭空消失或产生，能量也一样……“布鲁斯微顿，立刻明白了关键。
“你的管家呢？"他问。
艾梅莉丝的视线飘忽起来：“他去处理那些炸/弹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一-而且，人鱼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用不了通讯器。真的，我试过了。“嗯哼。”
布鲁斯低声应着，一边拆开汉堡的外包装。他注意到艾梅莉丝的眼睛正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按理说，人鱼生活的地方，应该没有汉堡吧？”“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