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起身,下一刻,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不过是个县令之女,竟还摆这么大的谱儿,我倒要看看是……”话音未落,谢英才便直接呆住了。
婉儿亭亭玉立地站在书桌前,太阳西斜,从窗口透几缕金光,落在她水盈盈的眼眸上,波光流转,煞是动人。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乌黑亮丽的青丝被他掀起的风吹得飘散在空中,连发丝都闪着柔和的金光。
婉儿抚平微乱的额发,微微行礼,“小女燕婉儿,见过世子。”
语调清冷,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没有一丝谄媚,更没有一丝畏惧。
半晌,没有回应。
“你……”谢英才猛地回神,一双眼紧紧盯着婉儿,语气急切:“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婉儿不禁蹙眉,“未过门的妻子”这几个字落在耳朵里,尤为刺耳和讽刺。
婉儿没有回答他,只道:“婚约一事,婉儿正想与世子商议,不过情况特殊,世子可否让其他人都离开?”
说完,她环视了一圈,少说也有四五个家丁冲了进来,本就狭小的书房便十分拥挤。
“你要和我单独说话?”谢英才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她一番,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一双眼几乎黏在了婉儿的身上,“好好好!我和妹妹单独说话。”
他随意朝后面摆了摆,“都出去。”
身后有家丁犹豫,似乎想说些什么,被他不耐地上前踹了一脚:“还不快滚!”
婉儿心里咋舌,没想到,堂堂谢家世子会是这么个德行。他黏糊糊的眼神,让婉儿想到了当初她去长宁县富商家里借钱时,那些富商看自己的眼神。
顿时,她心里一阵恶寒。
谢家百年侯府,怎么能养出差别这么大的两个人?和谢之霁比犹如云泥之别。
她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谢英才什么时候把门关上了。谢英才骤然向她靠近,似乎想要拉她的手,婉儿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
“妹妹莫怕,我没别的意思。”谢英才油腻的脸上露出痴笑,他盯着婉儿的脸,赞叹道:“都说蜀地出美女,今日一见妹妹,果真是名不虚传啊,白的像是雪人儿似的。”
谢英才虽不高,但身形肥胖、魁梧,足足有三个婉儿宽,站在婉儿的身前,跟一座厚土包似的。
婉儿强忍下心头的不安,又后退了两步,“世子说笑了,咱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她也不给谢英才说废话的机会,直接取出婚书放到桌上,“婉儿愿与世子退婚。”
听她说退婚,谢英才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赶人的。
可看着燕婉儿的脸……
“妹妹既想退婚,为何不早些与父亲和母亲说?”谢英才朝她走了两步。
婉儿警惕地看着他,手放在背后,暗中拿起了砚台。
婉儿:“之所以等到现在,我是想和世子做个交易。”
“我愿主动与侯府退婚,只是希望以一百两作为我的报酬,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谢英才一怔:“一百两?”
才一百两?醉红楼的头牌还没她半分姿色,一夜就达千金。
婉儿见他的样子,以为自己要多了,打算降一降。
“成交!”谢英才又走近了些,脸上笑意更深了,泛着贼光,“妹妹还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没有我谢英才办不到的!”
婉儿见他的样子,心里直犯恶心,纠结接下来的话说不说,思绪一时百转千回。
“还有一事……现在我刚来,此时退婚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恐对侯府不利,伤了名声。”
“所以,婉儿想在侯府待上半年,半年之后再将退婚的事情公开,世子意下如何?”
“这有何难?”谢英才本就在想用什么办法把人留下来,没想到她自己竟提出要留下,立刻应道:“莫说待上半年,三年五年都不在话下!”
他状若无意地环视了一眼屋子,而后视线落在了内间的木床上,屋子没有屏风,婉儿见他紧紧盯着那床上的玉枕,脸一下子就黑了。
若非实在是没有密谈的地方,她绝不会让他进屋子。
她轻咳了一声,压下心头的厌恶,道:“此外,这件事情还请世子勿要外传,即使是侯爷和夫人也不要说,否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
“妹妹放心,我自有分寸。”谢英才恋恋不舍地将黏糊糊的视线从床榻上挪开,又盯着婉儿的脸眯起了眼睛,“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
他环顾四周,看着简陋的陈设,凑近了婉儿,语气暧昧:“婉儿妹妹,既是如此,你不妨搬到我院子旁边住,也好增强些说服力。”
婉儿暗中捏紧了拳头,硬生生憋下了这股气,“不了,这里清净。”
这几日和谢之霁走得太近,她确实生出了换住处的想法。
但绝不会是谢英才。
事情办完了,婉儿开始赶人,可他难缠得紧,婉儿好不容易将人送走。
淼淼见人都走了,赶紧进屋,神情激动:“小姐,我刚刚可都听到了!咱们不是拿到钱就走的吗?怎么还要在上京待上半年!”
婉儿知道终究是瞒不过了,坦白道:“我留在这里,是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