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谢之霁从不会讲无用的话,虽然他说这是一个故事,但绝对是真实发生过的。
婉儿牙齿不自觉打颤,“是那个少年做的?”谢之霁点点头,“不错,在那些人的下面,盘踞着三只老虎,将军在老虎的身边,发现了那名少年。”
“那少年看到将军后,便割断了绳子,下令让老虎追着俺答人跑,直到那群人筋疲力尽后绝望地跪在那少年身前痛哭流涕,少年才施舍般地下令,让老虎吃了他们。”
婉儿微讶:“他竟能操控老虎?”
谢之霁:“不错,这便是他能找到俺答人大本营的原因,可随意操纵鸟白川
“后来将军才知道,那少年原是当地人,敌军攻城后四处烧杀抢掠,屠了他所在的村子,屠杀发生时他正在外打猎,所以侥幸逃过。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妨无一幸免,全村只余他一人独活。”
“将军将那名少年带回京,收为徒弟,带在身边和他另外一对子女一起亲自教养。”
“多年后,那名少年成了有名的战神,不仅出兵灭了俺答,还因战功深受君主器重。”
婉儿一愣,俺答屠村,那少年便灭俺答国,蛰伏多年只为报仇。婉儿在史书中读过不少这样的人,心里已经预感到不妙,“然后呢?”谢之霁:“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那少年被传通敌叛国,圣上大怒。此时,将军已故,将军之女也已出嫁,她和丈夫坚信那少年绝不会通敌叛国,便一起上书求情,后来……
谢之霁停住了,他默默地看着婉儿,那眼神不言而喻。婉儿愣愣地听着,忽然明白过来谢之霁为什么给她讲这个故事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之霁,艰难道:
“表兄是说,那位将军是我的外祖父,那名少年…”谢之霁淡淡道:"正是永安候,袁肃安。”婉儿后脊倏地升起一股寒气。
永安候,这个记录在史册上的乱臣贼子,居然和她们家有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可母亲从未告诉过我有关永安侯的事情。”婉儿有些失神,更有些慌乱,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湿漉漉的信封,“母亲才寄来的信,她根本没提表兄说的这些。”
永安候是她母亲的师兄,这个消息实在是平地一道惊雷,来得猝不及防。这么重要的事情,父母怎么会从来不告诉她呢?!倏地,婉儿想到了一件更要紧和要命的事情。若真如谢之霁所言,那她就与永安候沾亲带故,很可能无法参与秋季的女子科举。
婉儿顿时浑身发冷,那父亲的案了……就完全没有希望了。婉儿面如死灰,脑海中想起此前父亲劝她时说的话,那时的她还太幼稚,根本就不知道父亲在委婉地宣告。
她的仕途之路,早就断了。
“可、可如果是这样,”婉儿面色发白地看着谢之霁,眼神慌乱,“李衡他为什么还可以做官?他当年没有被牵连吗?”谢之霁见她如此,以为她被吓到了,便温声道:“袁肃安和李衡的关系本就不融治,就在永安候案发的前一年,你的祖父和袁肃安一起出征征讨淮南陈王叛军,在这场战役中你的祖父不幸身故。”“李衡将其归罪于袁肃安,两人就此决裂,因此永安候案发生后,李衡便侥幸逃过一劫。”
至此,一切真相都明朗了。
就算不用谢之霁多说,婉儿也能猜到当年发生的事情。母亲虽性情温婉,但大事绝不糊涂,就在李衡与永安候决裂之时,母亲定是在中间缓和两人关系,直至永安候案发生后,母亲才彻底倒向了永安候,为了给他平反,她甚至不惜与亲兄弟断绝关系。婉儿愣愣地出神,把脑子里所有的线索都捋了一遍,不由心如死灰。永安候案不平反,她就永无出头之日,可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关心这个案子?还有谁会关心她们一家?
谢之霁见婉儿脸色灰败,以为她被吓到了,便没再出声,给她时间让她平静下来。
他取过她手中的茶杯,正打算换杯热茶,却发现她手心心竞出了一层汗。谢之霁一顿,轻声道:“不必多心,不过是些陈年旧事而已,与你无关。”婉儿心心里苦笑了一声,谢之霁不知她的想法,自然觉得这事与她无关。可她要的,并非嫁入高门过着世子夫人的生活。“表兄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婉儿平静地望着谢之霁,眼神失了神采,“永安候的事情,是上京禁忌吧?”
婉儿将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发现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谢之霁告诉她的。
虽然谢之霁并未骗她,可婉儿也想不通谢之霁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对方在拉拢她,甚至引诱她。可这完全没道理!谢之霁根本就没理由这样做。难道……婉儿心里咯噔一闪,难道谢之霁喜欢她?脑中恍若响起一道惊雷,婉儿浑身血液像是逆流,身上涌起一阵热。太过震惊,以至于她都没听到谢之霁的话,不由呆呆地望着他,“什么?”谢之霁看她的眼神似乎含了一丝忧虑,他耐心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此事已是十二年前的旧事,不用放在心上。”
婉儿愣愣地听着这话,居然感受到了谢之霁的一丝关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谢之霁后面还说了什么,但婉儿已经听不见了,耳边是鼓鼓的心跳声,她浑身热得发烫。
明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