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是婉儿不懂事,我、我教你便是。”谢之霁看了看她,伸手勾住衣带,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怎么做?”
“恩……先让两条衣带交叉,然后再向右绕一下,额,不是这样,是从下面。”
“这样?”
“不对,不是这边,是在右边那个空隙,然后是左边。”“这样?”
“不是,这样会打死结的,再退一退”
婉儿教得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没想到谢之霁脑子这么灵活,手脚却这么笨。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教会了他。
早膳谢之霁已经摆好,婉儿吃饭时,又飞来了不少信鸟,谢之霁将信件一一摆好,而后动笔又开始写东西。
只不过,这回却并未寄出,而是直接给了她。这是一张简易的地图,只不过地图上标注的并非山川,而是一些点位和数字。
婉儿不解:“这是什么?”
谢之霁:“此前莫白说了疫病之后,我便察觉到自己在江南的情报出了问题,这些日子便让人重新搜集。”
“这是一份简单的江南地形图,其上标注的点位是受灾严重的县,数字是估量的大致受灾人数,墨点出现的地方,表示有疫病发生。”婉儿垂眸凝神,在心里简单计算了一下,不由心惊:“竟有几十个县受灾,十几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谢之霁也沉下了眸子,“我原以为江宁府的官员至少还干些人事,没想到一个个儿的中饱私囊!”
婉儿:“按照常理,受灾百姓无处可去,都会去省府流浪,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疫病也常发生在省府周围,可图中疫病发生之地却离江宁府很远,这是怎么回事?”
谢之霁欣赏地看着她,这一点普通人难以察觉,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知道。这一趟,果真是该带她来的。
谢之霁:“江宁府的那些官员,将所有受灾百姓都挡在外面,甚至城防军驱赶流民。”
婉儿气愤地站起了身,她也跟随父亲救过灾,哪里有将人赶出去让人等死的做法?!
婉儿:“江宁府的人如此大胆,就不怕朝廷追究!”谢之霁顿了一下,“此乃朝廷之事,想必你多少也曾听过。”婉儿迷惑地摇摇头,“婉儿不知,父亲从不曾提过上京。”谢之霁:“…伯父是在保护你,可你既到此处,知道也好。”“先祖皇帝打下江山,将最富庶的江南分给最大的功臣,封为陈王。十二年前,陈王重孙承袭爵位成为新的陈王,举兵谋反,永安候奉命带兵出征,结果全军覆没,有人弹劾永安候与陈王勾结,这就是'永安一案。”婉儿抿了抿唇,仔细观察着谢之霁的神情,但他神情淡淡,似乎对永安候并无多的感情。
“永安一案之后,先帝派军武世家武家出兵镇压,陈王之子手刃其父,呈上降书,南淮之乱方才平息。”
“此后,陈王因献出土地和兵权而受到优待,但非圣命不得离开江南,所以江宁府虽表明上朝廷管束,实际上受陈王影响颇深。”婉儿蹙眉,十分不解:“陈王之子为何手刃其父,突然投降?”谢之霁:“陈王膝下乃是一对兄妹,听闻十分亲近,当时陈王为了打消先帝疑虑,便将女儿送进了宫,叛乱发生后,自然要杀了她祭旗。”婉儿若有所思:“所以,他为了救妹妹,就杀了父亲?”这兄妹之情,有点超乎寻常了。
婉儿没有兄弟姐妹,没办法理解这种事情,想了想又道:“所以,现在那个被送进宫的女子还活着吗?”
谢之霁:“她就是如今的陈妃,二皇子的母亲。”谢之霁这么一说,婉儿登时明白了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所以,江宁府官员的靠山不仅是陈王,更是宫里面的二皇子?!”难怪他们这么嚣张!
谢之霁不言,并未否认。实际上更复杂,他乃公主一派,更属党争。婉儿看了看谢之霁,试探道:“表兄不怕得罪了二皇子吗?”谢之霁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一群杂碎而已。”婉儿:……”
她还从未见过谢之霁如此厌恶一个人,竟然还骂了出来。二皇子有这么讨厌吗?
忽然,门外有人咚咚地敲门。
“姑娘,我是莫白,我把解药做出来了!你快开门!”婉儿一喜。
谢之霁脸色一沉,按住她的手,“我去开门。”他怎会让婉儿随便吃下别人递上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