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渝走到顾启的身前,他背着光,她无法看清他是睁眼的还是闭眼的。
没有回答,她绕过他,走到床边,脱掉了校服裤子,上衣是一件宽松卫衣,里面穿的是背心内衣,每晚睡前她都要脱。为了避免顾启突然转身或者突然醒来,宋白渝伸手关了台灯,刚想脱卫衣,却听到顾启说:“开灯。”
“有事吗?"宋白渝并没有马上开灯。
过了好一会儿,宋白渝才听到顾启说:“关灯睡不着。”沉沉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怯,掉在暗夜里,被覆盖了一层可怜意味。宋白渝想去摸开关,摸来摸去没摸到,却摸到了一只手,凉凉的,指间抵着她的手心。
出于身体反应,她立马缩回了手,但方才的触觉又真实地贴在她的手心,那股凉意仍在。
须臾,暖光又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她看到了顾启,正坐在床头柜前,眼睛里的张狂不再,露出些许怯意和恐惧。
受过伤的人,总会惧怕黑暗过往,关了灯,脑中会一遍遍地将黑暗过往像放映电影般再放一遍。
距离那件事过去了十个月,他夜夜都被梦魇缠绕吗?她想起了为什么他早读时总是姗姗来迟,为什么总会在课堂上趴着睡觉,为什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她以为他是熬夜学习,白天才精力不佳,现在终于知晓,不由得对他起了心疼的念头。
宋白渝说:“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干吗?”
“穿裤子。”
“怎么,怕我对你做点什么?"顾启看了看被子另一头,她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微弱的暖光下,泛着莹莹的光,宛若洁白的上好瓷器。“难道你不会?"宋白渝见顾启盯着自己的小腿看,心头一紧,虽然她知道顾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人,但被人这样盯着看,让她有些不自在,好像某种隐私被暴露在人前,她连忙拽起被子把腿盖得严严实实。“我要是做点什么呢?"顾启挑了下眉。
“你不会。”
“是,我不会。"顾启看着她宽松的白色卫衣,在她胸前停留一瞬,“没看头。”
小姑娘哪经得起他这么说,立刻红了脸,抄起枕头就朝顾启扔了过去:“浑蛋!”
“啊!“顾启发生一声喊叫。
“打疼你了?"宋白渝见他捂着额头的样子,紧张起来,没让他转头,而是急中生智,拿起裤子,在被窝里迅速换上,下了床,去探查他的伤情。宋白渝跪在他的面前,焦急道:“启哥,哪里疼?”“这儿。“顾启松开手,指了指右边的额头。宋白渝照着胡女士之前的操作,双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吹着他疼的地方。热气一阵阵地吹拂在他的额头上,吞吐间是清凉的薄荷气息。他很喜欢薄荷味,喜欢吃薄荷糖,抽薄荷味的烟。此刻,他在薄荷香气里沉迷。
那些黑暗里悄然袭来的梦魇化成了烟,飘远了。他的世界,有薄荷香,还有小姑娘。
“好了,启哥不疼了。“顾启轻轻地推开宋白渝,看到她眼中露出的担忧。绵柔的枕头砸过来能有多疼,不过是他佯装很疼,戏弄她一下,没想到她如此单纯,也如此善良。
宋白渝把枕头又放到床上,见顾启额头上不肿也不红,便又上了床,钻进被窝里,侧身躺着,看着也已经盖上薄毯里的顾启。他背对着她,薄毯只随意地搭在他腰上,其他部位都露在外面。顾启微微蜷着身体,不知道是台灯的光有些暗,还是夜晚太黑,他的背影看起来有几许落寞和凄凉,像染了岁月的风霜。宋白渝又想起了嫂子逢星说的“尽可能陪着他,不管用什么方式”。小姑娘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地,踩在了铺在地上的软软的褥子上,侧身躺在了顾启身后,发现他没转身,也没动。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透过薄薄的衣料,隐约能看到他后背上的纹身。“启哥,能看看你的纹身吗?"宋白渝一直想近距离地看看他的纹身,看看纹身下方是不是藏着伤疤。
“纹身有什么好看的。“顾启转过身来,看着宋白渝,“小孩儿,能不能有点性别意识?”
“我就看看,不会做什么。“宋白渝依然没放弃,眨巴着眼睛说。小姑娘的睫毛又长又黑,小扇子似的,扇一下就好像在他的心头挠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