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
正厅内,气氛并不好。
慕寒时不在,沈焜耀也不在。
沈琳琅和玉之衡夫妻俩之间,横亘着顾如许。有顾如许在,他们几乎没什么话,纵使其中一人明显有很多话要说。
这个舅妇应该是故意的!
玉之衡心道。
当前院的下人打头来禀报,说是人进了府时,顾如许即刻命人去将沈焜耀和慕寒时请回来。
他们还未来,玉流朱和玉晴雪已至。
“晴雪,你的脸…“玉之衡惊呼着,震惊地看着蒙着面纱的玉晴雪。玉晴雪的脸,哪怕是下半张被遮着,仍然能看出那触目惊心红肿与划伤。他一提自己的脸,玉晴雪下意识就想去捂,与此同时,藏不住恨与惧的目光不由自主去看沈琳琅和顾如许。
顾如许挑了挑眉,有几分欣慰地问旁边的小姑子,“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沈琳琅轻轻颔首,表示是自己,然后小声说明自己这么做的缘由。“这个毒妇!“顾如许恨着声,“看来我下手还是轻了。”她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看向玉晴雪,玉晴雪吓得一个哆嗦,本就生疼的脸似是越发的疼得厉害,恨不得捂脸而逃。
身体才刚一动,立马被玉流朱扶住。
说是扶,实则是制止,制止她临阵脱逃的可能。她掐着掌心,咬着唇,怨尤全对着玉之衡,“大哥,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事情已了,娘已亲口承认孩子是她换的,为什么还要对质?若真是对质,你们为何不找娘,而把我找来?”
“晴雪,娘一向疼你,你不能不孝。"玉之衡哪里还顾得上在意她脸上的伤,不停地隐晦的眼神暗示她,“你想想看,从小到大娘是怎么护着我们的,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她于不义之地。你若一意孤行,我也护不了你。”最后那句话,无异于威胁。
玉晴雪大恨。
从来都是这样,但凡是有事,不管是娘,不是这个大哥,他们首先舍弃的人就是她。
“大哥,事情是娘做的,我是不知情的……”“好你个玉晴雪,你还说你不知情,若不是知道阿离非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那般狠心伤她?借着给她上药,竟然拿簪子戳她的伤口,当真是蛇蝎心肠!顾如许拍桌而已,几步到她跟前,眼刀子不断地往她身上扎,恨不得将她扎成筛子。
她瑟缩着,不敢与之对视。
一室的沉闷,似泥腥四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沈青绿半低着眉,一手不停地抚摸着另一只手腕,感受着那袖子之下箭筒的冷硬,恰似她此时的心境。
又冷又硬。
微垂的视线中,一抹雪色的衣摆飘然而过,青竹气也随之而来。她心下更冷,唇角勾了勾,泛起嘲弄之色。
玉晴雪叫着屈,带着哭腔,“沈嫂子,你不是我,怎知我的苦?我这辈子全毁了,唯一的寄托就是自己的孩子,你可知我对她寄予着什么样的期望。可她偏偏是个痴儿,我心里的苦无处发泄,苦闷不由人时,恨不得抱着孩子一起去列你应该没见过那些生了傻子的人家,是如何对待傻儿的吧?别说是打,溺死摔死扔出去活活饿死的比比皆是!”
这声声泣血,字字含泪,说的倒是有其事。至于她说的那些人家,也不全是因为养不起孩子,有的纯粹就是嫌丢人现眼,而将痴傻的孩子弄死。
从这点出发,不管她曾经对原主做过什么,打也好骂也好,差点溺死也罢,似乎都能站得住脚。
人性的复杂,才是世间很多苦难的源头。
当年的稳婆已死,谢氏又扛下所有,她如果死不承认,人证物证全没有的情况下,哪怕沈青绿本人作证,也定不了她的罪。而她身边的秦妈妈,也跟着跪在地上,“夫人当年生产之后脱力,晕死过去,是奴婢一人侍候着。老夫人做主把孩子给换了,严令奴婢不许声张。奴婢惧怕老夫人,这些年不敢透露半个字,实在是罪该万死”她们主仆二人倒是齐心,还知道查漏补缺,把一应漏洞全都填满,再无可以追究问责之处,将所有的罪都推给了谢氏。玉之衡气极,脸色铁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沈焜耀问他,“那是你母亲,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报官,你刚才说过要还琳琅和阿离一个公道,那我且问你,你当如何处置?玉之衡还能如何?
他此时满腹的恨,满腔的怨,恨自己的妹妹不懂事,怨自己的妻子不体恤,“我……我这就让人送她回老家,不许她再回京……“就这?“顾如许险些被气笑了,“妹夫莫不当我们都是死的?”“那你们想如何?"玉之衡双拳紧握,“那是我亲娘,是孩子们嫡亲的祖母,难道要把她杀杀了,让我当个不孝子,让孩子们担上欺辱长辈之名才善罢甘休吗?”
一个孝字压下来,仿佛就能盖住一切。
谢氏想来也是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才会将整件事情扛下。沈青绿斜了一眼那上座之人,似身处凡尘俗事中,却还能置身事外,那么的清冷淡然,那么的雪重霜寒。
除了她,玉流朱的目光也在那里。
玉流朱素面朝天,脂粉未施,一身的绿衣衬得气色越发不好,除了病弱之色更为明显外,还有肉眼可见的憔悴。
那双压抑着感情的眼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