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谢氏身边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的事,甚至于她就是那个将先出生的孩子带过去,换来后出生的那个孩子的人。“奴婢该死……”
“你是奉命行事,是非对错都落不到你头上。祖母若跟着她们,定然不会有好下场,我会说服我娘,给祖母寻一个清静之地,不受别人的打扰安享晚年,到时候还望嬷嬷看顾一二。”
李嬷嬷闻言,大喜过望,作势要下跪谢恩。沈青绿虚扶她一把,“祖母身边离不了人,你快些回去吧。”她擦着眼泪,满脸感激地回屋。
一进屋就看到谢氏已经下床,忙过去相扶,“老夫人,您想做什么?奴婢来就好。”
谢氏气息急促,“那个东西,帮我拿来。”李嬷嬷自是知道她说的什么,赶紧将东西取来。她的手往枕头底下一摸,取出一把钥匙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的银子不翼而飞,身契也少了一张,正是秋露的。“老夫人,这……这东西自从搬过来后,一直没有动过,是谁?"李嬷嬷惊呼着,心里其实已有答案。
“是秋露,不…是她……她们!”
大
池水仿若静止无波,水边的绿意比前几天更重了些。满眼都是万物即将复苏的生机,呼吸之间也是活着的气息。
错位人生已经恢复,如今隔水相望的位置也随之颠倒。沈青绿站在水榭边,望向池水的某个地方,那里曾有人死去。夏蝉从外面进来,小声道:“姑娘,她们去了大玄空寺。”寺中有收容香客之所,可暂住一些时日。
沈青绿不觉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
夏蝉却是不解,“奴婢还以为她们会去投奔那方姑娘。”“玉流朱不会。”
“姑娘早就料到了?“夏蝉一想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是和沈青绿相处,就越发觉得自家姑娘不是一般人。“只是姑娘把老夫人留下,会不会夜长梦多?”
所谓的夜长梦多,就是怕谢氏出事,或是人为,或是自己为了儿女牺牲。若是怕人为,沈青绿已有对策,不仅提点过李嬷嬷,还将忍春和含笑留在那里,而另一种可能……
“世人大多怕死,若她真舍得为儿女豁出命去,早在坦白真相之后就应该自我了断,不会等到现在。”
如果那时候谢氏以死谢罪,不管是对于玉晴雪,还是玉之衡而言,其实都是一了百了。
但谁不怕死,谁不想活。
好比她。
天色已经不早,暮色渐起。
不再光亮的视野中,还未修整好的院落显得格外的寂寥。新的匾额未挂上去,门头之上空空如野。那土坑仍旧还在,未有新树落地生根。整个玉府上下,显得分外的安静。
她让人给将军府传信,说自己今日就留在这里。与此同时,玉敬良也给家里送了信,说自己会晚些归家。
快近正院时,不期然和玉敬贤碰面。
那张长得极像玉之衡的脸上,在看到她之后,露出一种极不自然的神色,像忌讳着什么,也像是害怕着什么。
“大哥。”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就你一人回来了吗?父亲呢?”玉敬贤摇头,“我没追上父亲,不知他去了哪里。”是没追上,还是没追?
沈青绿也不挑破,面露忧色。
他隐晦的目光看来,不像是打量,更像是窥探。尤其是视线往下,不见地上有影子,脸色瞬间变白。
这会儿的工夫,暮色已深,哪里来的影子?“我回屋了,我要温习功课,你莫让人来扰我。”他像是被鬼撵一般,因走得太急太仓促,两脚由不得打架,险些把自己绊倒。
沈青绿见之,冰冷的眸中尽是讽刺之色。
大
这一夜,比以往的夜更寂静些。
明明时辰不算太晚,却已不闻人声。
檐下的灯笼照旧亮着,那制式雕花以及绢纱描画,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与富贵。
整个正院之中,唯有右厢房里有灯光。
有人潜伏在暗处,等到灯火熄灭之后,又等上小半个时辰才悄悄地过去,或许是不常走夜路,脚步显得有些虚浮打摆。厢房的门紧闭着,在月光与灯笼的光照中,可见上面镂刻的平安纹。那人的手刚一碰到门,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吓得一动也不敢再动。“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这是夏蝉的声音。
“我睡不着,我不知怎么了,方才竞然梦见棠儿姐姐变成了恶鬼。”恶鬼两个字,听得门外的那人全身发凉。
他惊骇地瞪大眼珠子,满脸的惶恐之色,正是玉敬贤。“棠儿姑娘定是恨极了姑娘,姑娘这梦会不会是什么预示?奴婢担心她会想方设法报复姑娘。”
“你担心也没用,她早已对我下手,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未点烛火的厢房内,沈青绿坐在外间的桌子旁,而夏蝉则站在她身后。一片晦暗之中,盖不住她的艳色,隐隐带着几分诡异。“当年那玉晴雪不知给我喂了什么药,这十六年来我好像沉睡时多,醒来时少,只能以痴傻的模样活着。”
“姑娘福大命大,应是身体长好,那缺失的魂魄自动归位,这才一朝清醒过来。”
“我想也是如此,但终究异于常人,若被有心之人拿来说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