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个人要么是一点也不关心,要么就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如果是后一种……
她再次盯着头顶的红帐,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如这纱帐般将自己罩在其中,而她却未有察觉。
大
东方欲晓,晨光微现。
玉流朱一夜未合的眼睛里,满是又恨又怕的绝望,她像是见不得那光,目光中全是畏惧与恐慌。
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又是如此的难熬,意识几次恍惚时,仿佛上辈子受到的冷落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的身体手脚被绑缚,口中被布巾子堵得严严实实,半点也动弹不得,除了忍春和含笑轮流盯她外,没有别人来看她。当然,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听到腹内传来的"咕咕"叫唤声,越发的绝望。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光亮一下子涌进来,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刺目的视线中,那艳丽的红似是逼近的火,火光映红了她的眼。“呜呜”
她拼命挣扎起来,表情扭曲狰狞。
沈青绿冷冷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张变形的面具,然后扯下她口中的布巾子。
“……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她仓皇地开口,因为嘴巴被塞了一夜的布巾子,而口齿不清。
“只要你以后安分,我会每月给你送解药。"沈青绿微俯着身体打量着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对着与自己从前有几分像的脸,生不同半点怜悯之心。她不停要摇头,“阿离妹妹……我保证不会再和你作对,你现在就把解药给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我不信你。”
沈青绿怎么可能会信她,她对疼她如珠如宝十几年的的养母都能下了得手,何况被她视为眼中钉的人。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没有资格控制我…”“我娘也没有对不起你,还锦衣玉食地养你十几年,你为了一己之私,明知她有可能会疯,仍然想操控她。“沈青绿漆黑的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冷。她们被错换十六年,但若真论起来,错在谢氏,错在玉晴雪,她们之间不应有仇,也不应有怨,有的应该是换回之后的相安无事,彼此各归各位互不打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对于她的认错与保证,沈青绿一个字也不会信。“玉棠,上辈子你是不是也这么求过老天爷?”上辈子三个字一出,玉流朱整个人都被震住。“你尔……”
“老天爷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却没有用来凭自己的本事改变命运,反而用来害人。"沈青绿说着,将半开的门开至最大,再将雕花的窗户推开。一瞬间,光亮从四面八方而来,黑暗顿时被驱散。玉流朱被光亮一刺,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睁时,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回到重生之前的那日。
那天晚上听到江映水和宁氏商量着将她送去善思庵,吓得魂飞魄散,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思量着天一亮就回娘家。
她紧盯着窗外,半睡半醒间像是看到晨光乍现,然后她就回到了玉府,回到了还未与慕霖正亲之前。
“我没有害人,是你们对不起我,老天爷是眷顾我的,一定会保佑我”“给她松绑。”
忍春和含笑听到沈青绿的吩咐,过来给她解绑。她还从未得到自由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耳边传来沈青绿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扔出去!”
“沈离!“她欲扑过来时,被忍春和含笑一左一右地架住。两人将她架着,不顾她的挣扎喊叫,头也不回地往外拖。这个时辰的崇德巷,已是不断人,有各家各府出来采买的人,也有赶着给高墙内的后厨送肉菜的庄户贩夫。
沈府的侧门一开,她被扔出去时,险些撞在一辆拉菜的牛车上。赶牛车的庄户吓了一大跳,赶紧将牛车停下,等看到被扔出来的姑娘不像下人时,难免有几分好奇。
含笑满含悲愤情绪的声音响起,“我家夫人心善,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换了,对这个养女仍然心存不忍,将人留在府中,谁知这黑心肝的竞然给我家夫人的汤里下毒!”
她善仿人言,也极善口技,同样的话她口中说出来尤其的有渲染力,引得过往的人纷纷驻足。
玉流朱惊慌着,却不可能认下这样的罪名,“你们……是你们冤枉我!”“棠儿姑娘,人在做,天在看,你会有报应的!”报应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玉流朱耳边。她拼命地摇头,“不是的,老天爷是眷顾我的,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那些围过来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这个玉家大姑娘真是丧了良心,以前玉夫人何等疼她,连我家夫人都说整个京中都没有几个人能有玉夫人那般娇宠女儿的。她怎么能给玉夫人下毒,当真是黑了心肝。”
“……你们有所不知,我听说当年她和真正的玉家大姑娘被换,是她的亲娘玉家大姑奶奶逼着玉老夫人做下的。我还听人说,玉夫人的亲生孩子不是天生疾傻,而是被玉家大姑奶奶给药傻的。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母女俩……啧她听着这些议论声,脑子里嗡嗡作响。
犹记得过去她无论去哪里,听到的都是别人对她的称赞,那些夸奖和这些指责混杂在一起,令她头痛欲裂。
“玉夫人,玉夫人出来了!”
“你现在可是叫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