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熹自然发觉商明珩此时的情绪不对劲,她连忙出声安抚:“哥哥,你……”
可是商明珩并不等她将话说完。他推着商云熹让她背对着自己,将她彻底笼罩在胸前。
“可是凝露,中蛊那段时日,我们连更亲密之事都做过,早已跨过兄妹的禁线。你到底在担忧何事,又为何要答应嫁给他?”
商明珩像是灵活的蛇,不断往深处钻。
商云熹的呼吸早已被打乱,她抵着房门轻轻喘气,泪水迅速填满她的眼眶。
“明明我们身体紧紧相连,熟悉彼此的每一寸。”商明珩凑到商云熹耳侧,朝她轻轻呼着气。
屋外的风还在呼呼地吹,直到晨光破晓,飞鸟在枝干上雀跃地跳动,嘈杂的声音才缓缓沉下去。
而待澄黄柔和的阳光透过落在窗户的缝隙落入房中时,商云熹皱着眉头从睡梦中苏醒。
她直起身难受地揉了揉额角,昨夜她睡得晚,清醒时倒觉得头阵阵发疼。
商云熹记得自己又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情景依然模糊,如何也想不起来。但她隐约知道,好像梦中的她和哥哥也在争吵。而且似乎是她做了什么,将哥哥气极了。
她可不管梦中自己做了何事,现如今是商明珩将自己惹生气了。
商云熹看见镜中自己眼底泛着黑青,只好敷粉将其遮掩住。她出了屋子便匆匆往院门跑去。她如今还在与商明珩置气,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商云熹没有让自己饿着肚子。她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但大抵是心情不顺,她总觉得那包子的味道淡淡的。
商云熹出神地咬着包子,偶尔垂头喝一口粥。待用完早饭,她便朝绣坊走去。然而平日里敏锐的她却并未发现,有两人正在暗处默默盯着她。
“妹妹生气了?”
商明珩转头看向身旁之人,漠声道:“不准这么叫她。”
那人也不恼,笑嘻嘻地摇着扇子:“苍耳,你可真是过分啊。不准我喊她阿熹,也不准我喊她妹妹,那我该怎么称呼?”
“商娘子。”
“太生疏了。”那人语调上扬,听上去更像是性情恶劣的纨绔,“我好歹也是看着妹妹长大的。”
商明珩蹙眉:“闭嘴。”
那人满不在乎,哼笑道:“怎么?妹妹还生你的气呢。也是,毕竟将妹妹晾了一整天,真是恶劣的哥哥啊。早知道就让我陪……”
可是不等他将话说完,他侧身躲过一把朝他飞来的小刀:“这就生气了?”
“我说过,”商明珩面色冷淡地盯着那人,“不要出现在阿熹面前。然而你一次次违背,阿熹已经起了疑心。”
那人收起玩笑的神情:“难不成你还想瞒她一辈子?那你昨夜贸然出现,我不信她没有怀疑。”
商明珩转身离开:“我会寻机会向她坦白,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等到你金盆洗手?”那人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冲着商明珩背影喊,“苍耳,早在六年前你就知道这不可能。”
商明珩没有回头,只是阔步往前走。
那人轻轻摇晃着折扇:“真是倔强。”
商云熹早早来到绣坊,此时后屋还没有几人。她抽了张绣作便开始临摹,只是她的心思显然不在作画上。毕竟她已经画废两三张纸,却没有一张令她满意。
直到后屋人渐渐多起来,房间里变得热闹,商云熹才觉得烦躁的情绪慢慢缓解下来。
蔺盛岚走到商云熹的跟前,瞧了眼她略显凌乱的桌面道:“今日你和柳衔春去瞧瞧染房。”
“好。”商云熹点头,余光正好瞧见柳衔春从门口进来。
临走前,蔺盛岚轻拍商云熹的肩膀:“想做好一件事,便得静下心来。”
“阿姊,我明白的。”
商云熹抿唇,她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如此外露,蔺阿姊不过一眼便瞧了出来。
商云熹坐下缓了几瞬,发觉自己心情不再那般低沉才向柳衔春走去。她朝柳衔春轻笑:“衔春,蔺阿姊今日让我们去染房。”
“好。”柳衔春理着桌上的图纸,“这就来。”
她笑意盈盈地走到商云熹身边,嘴角泛起浅浅圆窝:“昨日祈安节和你的美郎君可玩得开心?”
商云熹微微垂着脑袋,没有让柳衔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晚会很热闹,但后来忽然乱了套。”
闻言柳衔春蹙眉,笑意也渐渐隐下去:“那些纨绔子弟实在过分。就是因为他们,洛阳城才更加混乱。”
柳衔春夜里并未至热闹的集市,只是从别人口中听闻消息。她连忙问道:“那昨夜你可有受伤?”
“没有。”商云熹摇摇头,沉默几息后她又问道,“那白日里的梨花长势如何?”
“倒也没我想的那般美丽。前几日风吹又雨打,好多花瓣都落掉。”
商云熹点头表示知晓。可即便如此,她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和哥哥去赏梨花。只是可惜,昨日她独自在家,心里不静也没能看下书,就那样荒度了整个白日。
商云熹越想心中越是不爽快。本来已经隐下的那团火又呼呼地燃起来,可最让她生气的是哥哥还在隐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