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鬟:“人都在外头了。”
孟莲有些踌躇:“小侯爷也真是的,这大婚之前,如何能见面?”她还未想好怎么推辞呢,外头就传来人的声音。“小侯爷,您不能进去啊,大婚之前见面不吉利阿?”裴撤清澈的声音已然在外面了:“我不与阿革见面,我只想隔着屏风与她说会话,也不可嘛?”
“阿堇。“话音刚落,他又冲着屋内喊到,“我回来了阿革。”孟莲于是吩咐下人:“快去拿屏风来。”
屏风架起来,外人屏退,孟知微站在屏风后面,她能看到裴撤高大的身影,他似乎有些心急,在那儿等她的时候走来走去的。“裴撤。"她出声叫他。
“阿堇,你来了。“他迅速走到屏风边上,正欲靠得近些,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往后又退了一步,“你这些日子,可好?”“我好。”
“我听闻你夜闯岐王府,可把我吓坏了。好在你无事。虽然岐王现在还潜逃在外头,但你不用担)心.……”
孟知微:“你抓捕岐王,可有受伤?”
裴撤:“小伤。”
自小儿时的情谊在,孟知微自然是关心他的;“现在可好?”“已然痊愈了。我听到圣上赐婚,连夜就往回赶,阿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裴撤:“为孟家清洗冤屈一事上,我并未帮上太多的忙,反而多次让你深陷险境,我实属无能。”
孟知微:“你军令在身,自然有所不便,我从未怪你的。再者,这本就是我的事。”
裴撤:“所幸一切都已安好。阿堇,自此之后,我定能护你。”孟知微从屏风后面看到他的身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再一次确认他的意愿:"裴撤,你真的要娶我?”
裴撤:“阿堇,你此话何意?”
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不,不是。”孟知微连忙否认,她的语气又缓下来,“我是说……我是说,我们幼时就定下婚约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日后必然会在一起,可我想问问你,你是否也是这样想,若是让你自己选,你可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你是否也会想知道,是否你还能遇到其他人,是否你的心中……你心心中可还能住下其他人…”“没有其他人,我心中也住不下其他人。"裴撤却极力否认道,“阿堇,你我婚事虽然是父母所定,但我却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你从不拘泥于世俗,就像一只自由的鸟儿,活得坦荡又快乐。你忘了我们儿时,我儿时多病,身体孱弱,去学堂每每受欺负时候,你总拿木剑挡在我面前,替我讨回公道。那时我就确定是你了,我庆幸我们有婚约,我也是因为你,才从军入行伍,我想让自己成为值得托付的男人,也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少年一片赤诚,在屏风后面倾诉自己的情愫。孟知微捏着纱裙的手握紧,她久久没有回应。比起他的忠诚和坦荡,孟知微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叛徒,背叛了他们之间从前的许诺,踌躇摇摆。
“可是你我婚事让你为难了?"裴撤却这样问她,“是阿堇还想与兄长阿姊多待一些时日?若是这样,我可以去回了陛下,推迟婚礼。”当今圣上已经下令,内阁建议本就是想用婚事拴住裴家,又怎会轻易松口延迟婚期呢。
“不。"孟知微呢喃,“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你心意。”“我心意自然如同从前一般,此生唯你不娶。”此话说完,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撤似乎是看出孟知微的退却一般,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语气,“阿堇,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你若是觉得还不是时候,你自然可以不用点头,你若是觉得我不是良人,自然也可选择不必嫁我。”“你只需要遵循你的内心。”
那日裴撤的话语一直在孟知微的脑海中回响。郡主府红绸高挂,上上下下都为他们的婚事奔波,孟知微却在下着大雪的夜里上了解孤山。
她此番上山的确是突发奇想,原因就在于裴撤那一日与她所说的“遵循自己的内心”。
她辗转了几天,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是想来解孤山,她也并非是来求一个答案的,她只想见一面,哪怕只是遥遥地,看到落雪的屋檐下,他专心编著经书的样子,就足已。
孟知微撑着一把伞,在风月堂外面等着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去守皇陵的长公主,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何她迟迟未嫁。年少见过太惊艳的人后,此生便执着于这份不可得。她在外面风雪中等了好久,观展大哥才走出来,他拿了一个盒子。观展:“小五,先生已经歇下了。”
硕大的雪花要把带着微光的风月堂淹没一般,站在屋檐下的追风都知模糊成一个剪影。。
“先生…先生不愿见我吗?“孟知微见那雪落在自己单薄的伞面上,近乎是要压弯伞面。
观展:“先生旧疾复发,不便见客。”
孟知微:“我可以进去见一见他吗,见完一面我就走。”“先生已闭门谢客,不再见任何人了。”
“可是………
“小五,这是先生让我给你的。”
观展大哥把面前的盒子递给她,孟知微拿过盒子,她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了一封红底字帖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