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撬开。
“唔——”
唇舌交缠,麻痒跟随血液游走遍全身,四肢瞬时丢了力气,她仰面瘫在床上,紧接着陈嘉树欺身而上。
手掌被他轻轻扒开,指缝被他修长的手指填满,扣紧,像是怕她消失般,而她本能的回握住。
十指紧扣。
她于暗中睁眼,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副曾经让她‘一眼万年’的模样。星眸、剑眉,抿直的唇线,她就是这么肤浅,先看上他的皮囊,后来爱上他的灵魂。
她从不后悔爱过陈嘉树,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到再爱他的理由了。
他忽然停下,深凝她: “乔乔……我想你。”
额头抵住她的肩窝,唇角衔起丝丝笑意,六年了,每天都想,没有一天不想。
屋里的灯太过明亮,恍若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每一次睁眼,覃乔都会被这片光闪到眼睛。
这种高功率的灯,很久以前陈嘉树店里都用的这一种。
他的维修工作,对视力要求很高,又因为有夜盲,稍微暗一些便看不清楚线路、元件。
后来装修这套房子时候,陈嘉树提出只需他的书房装这种顶灯,其它房间装常规灯具。
房子里其它陈设未改变一点,灯都换了,覃直接阖上了眼。
“乔乔……你知道我有多庆幸现在还能看见你吗?”
陈嘉树嗓音沙哑而磁性,透着几分倦懒,捋开她颊边凌乱的发丝,而后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才翻身躺到一边。
她侧眸。
光亮在他濡湿的眼睫毛上跳动。
“一小时前,停电了,我还以为我眼睛彻底坏了。当时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想,集团、一摞摞文件、还有你……害怕会连你的身影都寻不到。”
他的胸腔伴着他和缓的语调起起伏伏,嘴角那一丝笑意尤为迷人。
在她灼灼注视下,陈嘉树低笑了声,转头。
视线交汇。
红血丝交错的眼里布着一层薄泪,卑微的语气:“既然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男人睡衣扣子不知何时掉了两颗,翻领本就开的大,扣子一掉,露出大片雪白风光,倒是脖子那截微微泛红,她的视线停那不知轻重的咬痕上。
眸光一动。
对陈嘉树她有愧疚、有……曾经的浓烈的爱意。
滞了几秒,她反问他一个问题:“如果眼睛彻底坏了……你又觉得离开我是对我好,还会再离开我吗?”
完全是临时起意的提问。
陈嘉树身子微微一僵,正是这最自然的身体反应,让覃乔仿佛又看到了未来,哪怕男人嘴角轻牵承诺的是:“不会……乔乔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这就是陈嘉树啊,这辈子只在为他人考虑。
覃乔不知道是不是释然了,轻盈地弯起唇角,少顷,朱唇微启:“嘉树,你那些年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里……每一笔。”她声音很轻,却充满真心实意:“将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些话不是借着酒劲她恐怕难以出口,清醒时在外总抗拒承认她有今日这般光鲜全仰仗于陈嘉树的托举和成全。
陈嘉树手肘撑床,支起身,全身的重量在上面,这条手臂颤得厉害。
他回味她这句话的含义:“每一笔……竭尽全力……”挑着重点低低地念。
回味过来,他凄楚的哼笑一声,笑声仿佛深冬空荡山野里吹来的如刃般的夜风。
男人已坐起,覃乔随即跟起,拢了拢衣襟,还记得扣扣子。
“还我……你来这一趟也是……还我?”
声音低若尘埃,颤意中还隐含一丝绝望。
她抬眼顶上他沉重的视线。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迎风、迎雨坚韧不倒,此刻却如此孱弱,见不得他这样,覃乔倾身过去,从正面抱住他,双臂用力裹住他手臂外侧。
坦白自己的心迹:“我从没有恨过你,真的……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也是真的……嘉树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那如果……”
陈嘉树眼眸微阖,浓睫在眼下拓下很深的阴影,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他柔软的唇压在那里,喉头如被沙砾碾磨过般沙哑:“复婚也愿意吗?”
身子往后抻半寸,覃乔怔然地望着他的脸。
苍白不似活人脸色,更衬得眼红如血。陈嘉树对她的好,别说是复婚,命都可以给他。
可是如果……
他突然挣开,男人力量的先天优势,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便脱离她的怀抱。
心里倏然一空,又像是豁然开了到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
覃乔眼睁睁看他光脚走入卫生间,那踉跄的背影令她心如刀绞。
踉跄?
他的腿怎么了……
覃乔刚下床,听到卫生间里“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她跑过去,猛然止步于卫生间门口。
地上的寒气渗入膝盖骨缝,陈嘉树不是不知道覃乔正在盯着自己,但这是他生活常态。
每次失手碰落东西,他就只能爬着摸索,眼睛跟着指尖